我站在堂屋门口,背后就是躺在寿床上的师父,我必须让他不再受外界伤害,让他老人家有尊严的过完他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夜晚。
夜,很快由浅入深,师父家里虽比白日人少了很多,但是留下的人却也不少,有师父当家子的兄弟姐妹,还有村里的许多青壮年,族老宗亲,还有,我,师父唯一的一位徒弟,师娘,虎子,大约二十多口子人都呆在这里给师父祈福守夜,我站在堂屋门口像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师父最后的一亩三分地的安全。
时间大约凌晨两点多种,师父家的院门外突然热闹嘈乱起来,就像有大部队集结似的,没等我手提青铜古剑反应过来,两大队身着白衣头戴黑色帽观的阴兵冲进远门里面,我提着青铜古剑发着冷冷寒光,却没能抵挡它们整齐划一的排列成两队,随后,高举招魂幡的阴兵头子信步走到院落中间,我定眼一看,这不是上次我们师徒在鲁南重镇‘崖北’得罪的阴兵大爷吗?师父上次提着青铜古剑顷刻间斩杀他两名阴兵手下,而我和师父逃之夭夭,这次他们来得目的不言自明了,是来报仇的,他曾经说过,要把我和师父打入十八层地狱,罚我和师父永世为奴的。
我手提着青铜古剑,向前迎了两步,是想告诉他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无非就是个鱼死网破,干你们狗日的!都是吃阴间饭的,相煎何太急,何苦如此苦苦为难呢。
我双手握剑,持向半空,明月的光辉落到剑体上闪耀寒光,我左脚向前垫两步做进攻状,两队阴兵毫无惧色,他们变换队形准备向堂屋内移动,我挥剑就要砍!
“住手”阴兵群里突然多出一个老头,我落下长剑仔细一瞧,居然是我太爷邵德川,他是我们村北面的收魂庙里鬼差,他这个时候出现的最合适了,阴间朝廷派来钦差大人了,太爷他这个小县官土地爷是应该出来迎接一下的,不然太爷头上这鬼差的乌纱帽不保不说还有可能下十八层地狱呢,所以太爷他老人家俨然不敢怠慢。
“爷,你来了,你来之前也先打声招呼,我也好迎接一下不是”弱不禁风的太爷对着阴兵头子点头哈腰的奉承,还不忘双手递上只烟。
没想到阴兵头子却毫不领情一巴掌打掉太爷手上的烟,暴喝:“邵德川,你赶紧去屋内把那个躺着的死狗给我绑起来,我要把他带回地狱”。
“这种小事你烦你老人家跑一趟,你吩咐小的一声,我给你把他绑了送入阴市不就得了”太爷低三下四的和这阴兵头子套近乎。
“让你把他给我绑了给我送阴市去,那我还得等上三年,这条死狗岂不还要活上三年,岂能这样便宜他”
“哎呀哦,爷啊,他虽是个阴阳先生,吃阴间饭的,但做人做事也算本本分分,不知什么地方得罪爷了,爷,你讲出来,我定让他们祖祖辈辈不得安生”
“他曾杀我手下三名阴兵,今夜我就要把他带入地狱,罚他永世为奴,不得翻身,不得返回人间”
“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好了,不要啰嗦了,上”阴兵头子一声大喝,两队凶神恶煞的阴兵直扑堂屋内,我挥剑挡在师父床前,两队阴兵把我和师父团团包围,然后与我咫尺之间对持,过了良久,门外的阴兵头子见他的手下还不动手,他冲进阴兵群里一看是我在作梗,‘哼嗯’一声,显得相当震怒,他挥手就想对我招魂,我一个凡人虽然要硬,但那里是他的对手,他取我性命,真是易如反掌,太爷见大事不好赶忙挡在我的身前说:
“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动怒,他只是好奇而已”
太爷回过身对我使个眼神,示意我躲开,然后,几句话传到我脑海里说,‘你师父阳寿过完,大限已到,你师父虽魂魄已走,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这群爷是来羁押他的元神入地狱的,所谓,说,生老病死,不是我们本人能决定或者能躲避的,你懂吗,快躲开,不然……’。
“真的是这样吗?”我难以置信的问,太爷,没有回话,而是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在我一走神,一念之间,师父的元神就被阴兵们羁押起来,师父的元神其实就是另外一个师父,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师父就那么如此简单的被阴兵们带走了,师父临走时对我那和蔼的笑意眼神至今萦绕心间,每每思及味道更浓,那是种希望与期许,师父一定是希望我坦坦荡荡的活在这人世上,多做善事,把他未完的事业继承下去,然后发扬光大,美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