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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楚云洲口口声声说要教训楚雨凉,可王贞还是不怎么信的,只不过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再说下去就成了她这个长辈心胸狭隘、得理不饶人了。
楚云洲会不会教训女儿不知道,但她肯定是要教训楚雨凉那孽畜的。从楚云洲书房出来,王贞就去王氏房中,和丫鬟一起,再在王氏面前哭诉了一番,把楚雨凉是从头发丝到脚板心、从皮骨到心肺的骂了一通,若楚雨凉在场,估计以这对主仆俩咬牙切齿的样子,会当场把她给手撕成碎块。
王氏也是怒不可遏,“那孽畜如此张狂不羁,实在是可恶至极!我楚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她那样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大逆不道的畜生?!”
王贞一边拭着眼角的泪,一边附和道,“咏兰,你可得好好跟云洲说,让他别再宠着那孽畜了。再这般下去,那孽畜早完会给楚家惹来大祸的。”
提到收拾楚雨凉,王氏皱着眉,又憎恨又无奈,“唉!都怪我以前心软,还以为她软弱无能、安分听话,我想着吧就当养只畜生算了,反正有韩娇在府中主事,我也可以不操心。没想到那孽畜不知恩图报,反而不可一世,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中。唉!现在要对付她谈何容易啊?云洲打心眼里觉得亏欠了她,现在在家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大姐,你是没去瞧云洲给她准备的嫁妆,一百二十担啊,简直比公主出嫁还丰厚,你说,我能如何,我要去拦下,别人定是以为我这做祖母太小气。在府中有云洲为她撑腰,事事袒护着她,在外,还有个贤王也对她宠爱有加。我不是不想教训她,而是实在束手无措,只能看着她继续嚣张跋扈下去。”
王贞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表情看着自家妹妹,“咏兰,你说那孽畜到底有何好的?云洲偏袒她我还能想得通,毕竟她是尹秋萍的女儿,如今又长得跟尹秋萍*分相似,云洲只要没忘记尹秋萍,就一定会对她好。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那贤王是如何看上她的?就那孽畜的容貌,京城里比她美艳的女子多了去了,凭她那容貌居然能把贤王迷得神魂颠倒?说她没有妖术,我都不信!”
提起这桩婚事,王氏也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姐,你也太抬举那孽畜了,就凭她那点姿色,怎能把贤王迷得神魂颠倒?贤王之所以处处纵容她,不过也是看在云洲面子上罢了。”
王贞闻言,这才有些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凭她那点姿色,还有她那张狂跋扈的性子,贤王怎会入得了眼,原来也是因为云洲啊。”
王氏点头,“可不是嘛。唉,只怪那孽畜会投胎,居然做了我们楚家的嫡长女,不仅贤王想要娶那孽畜,就连太子和昭王都暗中向云洲提过要娶那孽畜。”
王贞惊讶,“真有此事?”顿了顿,她突然叹气释然道,“以云洲如今在朝堂的地位,就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太子和昭王想拉拢云洲,这再正常不过了。没想到靠着云洲,那孽畜居然成了抢手货,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王氏哼道,“想来真是可气,所有的人都围着那孽畜转,害得我香儿到现在都还没人来说亲,论容貌,香儿比那孽畜美艳多了,论才情,香儿胜,那孽畜目不识丁,香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出挑,结果就因为她是长姐,香儿就得处处受制于她。”
王贞点头附和,“她的确抢了香儿太多光芒。”想了想,她劝说道,“咏兰,你也别替香儿惋惜,就凭香儿的身份和才情,想娶她的定是多了去,不愁香儿找不到好婆家。”
话虽如此,可王氏不甘心,“大姐,我不是愁香儿找不到好婆家,我只是替香儿抱屈,不希望她事事都屈于那孽畜之下。不瞒你说,来楚府提亲的人确实不少,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那孽畜嫁给贤王,一跃成了皇上的儿媳,就算香儿嫁到权贵之家,在身份上也输了那孽畜一大截,想想,我就替香儿感到不值。”
王贞点头,觉得她说的在理。只不过她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提议,所以也没就再搭话。那楚雨凉嫁给了贤王为正妃,要想在身份压过楚雨凉,并不是那么容易。哪怕香儿嫁给其他皇子,太子和昭王最多许她一个侧妃之位,其他皇子比贤王小,嫁给其他皇子也捞不到好处,还得对她唤一声王嫂。
要想在身份上压过楚雨凉,除非——
王贞突然纠结的看着王氏,“咏兰,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不知道你听了之后会不会生大姐的气?”
王氏正色的看着她,“大姐,有何话你直说无妨,我们是亲姐妹,又不是外人。”
王贞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那我可就说了啊。如今楚雨凉一跃成了皇上的儿媳,要想香儿在身份压过她,嫁给其他皇子也是委屈了她。”顿了顿,她突然把话说的很委婉,“咏兰,听说年底要选秀女了,对吗?”
闻言,王氏老眼突睁,“你是说让香儿进宫侍君?”
王贞盯着她的反应,没承认是这个意思也没否认是这个意思。
王氏老脸皱出许多褶子,尽管不满自家大姐的话,可也知道她是一片好意。想了想,她佯装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大姐,不瞒你,我也曾经想过让香儿进宫,可是我也知道云洲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事我们就不提了,免得云洲动怒,对我们生出不满。”
听到是楚云洲不同意,王贞也想得明白。以楚云洲的功赫,哪需要讨好君王的?若君王是个年轻男子或许楚云洲会同意,但当今皇上都五十出头了,要他把女儿嫁给一个老头子,他当然会反对的。
如此一来,要对付楚雨凉那孽畜,还真是不容易。
想到自己被楚雨凉打骂、恐吓的情景,王贞又很是不甘心。
这个孽畜,她是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的!
一时没法,不代表一辈子都没办法,总有一天,等她找到机会,她会让那孽畜好看!
……
王贞离开后,楚云洲一直都在书房中静坐不语。
张海给他换了一杯热茶之后,忍不住出声问道,“老爷,可是需要小的去把大小姐叫回来?”
闻言,楚云洲摇头,“不必。”
张海有些担心,“老爷,万一大姨老夫人又找您,该如何办?”他知道老爷的意思,想把此事化了,可依照大姨老夫人的性子,万一她不甘心,非要揪着大小姐不放,那老爷岂不是要被她烦死。他觉得老爷应该做做样子,假装把大小姐叫回府中,再假装训斥几句,这样或许就能彻底安宁了。
楚云洲嘴角抿着一条直线,轮廓分明的脸很是严肃,许久之后,才回了张海一句,“此事就此罢了,凉儿和贤王的大喜之日就快到了,这个时候别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安安心心成亲。”
等成亲过后,凉儿就是皇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到时候别说大姨婆,就算是他这个爹,见到女儿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王妃’,到时候,谁要对凉儿有任何不满,让他们自己找凉儿去,他可是做不了主。
……
而在贤王府里,楚雨凉都做好了撕皮的准备,可是等了一下午居然没半个人影来找她,更别说楚府有任何兴师问罪的举动了。
晚上,沐浴过后楚雨凉坐在床头还一脸失望的问晏鸿煊,“你说那老太婆怎么就不来找我算账呢?我爹也没派个人来,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晏鸿煊正给她绞着颈后滴水的秀发,听到她抱怨似的话,险些喷血。还有人等着别人上门找事的?
对此,他只能表示叹气,反正她的想法他是理解不透。
见他不理自己,楚雨凉抢了他手中的布巾,自己擦起湿发来,“行了行了,你赶紧洗洗去,别影响我考虑问题。”
晏鸿煊俊脸一沉,不满她嫌弃的样子,捏起她的下巴,俊脸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以示警告,“你给我安分些,最近没事别随便出府,待成亲后你想去哪本王都不反对。”
楚雨凉瞪眼,“为什么?你这是想禁我的足?”
晏鸿煊捏她的脸,“比起禁足,本王更想把你禁在这床榻之上。”
楚雨凉,“。”反应过来又被他调戏,她一巴掌拍向他的手。
本来是打算把他不规矩的爪子打掉的,结果晏鸿煊反应敏捷,突然收手,下一瞬,只听一声脆响声,楚雨凉自己都愣了。
“呵呵。”看着她自己打自己,晏鸿煊突然抖着肩膀失笑。
“晏鸿煊!”摸着自己把自己打疼的脸,楚雨凉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察觉到她来了气,晏鸿煊也不敢再笑了,赶紧将她拦腰抱住,给她揉脸。
楚雨凉有些不领情,气得想推开他,可是被他抱得死紧。
“放开我!”
“不放。”
“晏鸿煊!我想咬死你!”
闻言,晏鸿煊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眼染着一丝笑,“本王觉得你还是把这口气留着洞房花烛夜再使,到时你想如何咬本王本王都不介意。”
楚雨凉一头黑线,“。”她不知道这人是有多饥渴,反正她老早就知道他在打她的注意,要不是她不从,这人早就化身为狼把她早生吞活咽了。
外人都道他们俩早已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就连贤王府的下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也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没有,除了同塌而眠外,他们真没有。也不是说晏鸿煊这人很君子,相反,他这人其实很小人的,那些所谓的优雅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天天跟他混在一起,他内心有多邪恶、多阴险、多腹黑她一清二楚。
他不碰她除了一小部分原因是尊重她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要治疗她的失眠症。这阵子,她生活很规律,处在贤王府这一片小天地里,尽管与外面不怎么通气,可没什么烦心事。晚上,有他在身边,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用他给的药,不用担心自己陷入重度深眠后的安全问题。
就只是一段时日的调理,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失眠症有了很大的改善,白日里偶尔睡个午觉,她也能安稳的睡上半个多时辰了。
她现在能吃好、睡好、精神好、气色好,这一切真的是他的功劳。
难怪楚老头说跟着他搞不好能长命百岁,她现在都觉得楚老头说得有些道理。
“在想何事?”低沉的嗓音在楚雨凉耳畔响起,将她思绪拉回了现实。
看着他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俊脸,楚雨凉五指张开又覆到他脸盘上将他脑袋推开,“赶紧去洗洗,我先睡了。”
晏鸿煊把她手掌从自己俊脸上抓下,不爽的瞪了她好几眼。
“赶紧去,你磨蹭个啥啊?”楚雨凉不耐烦的继续撵人。不是不想看到他,而是不敢和他那双炙热的眼睛对视,这大晚上的,用一双勾魂的眼睛迷惑她就算了,问题是他眼中那方面的欲。望太强,一点都没有要隐藏的意思,让她总觉得自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他随时会忍不住解饿把她一口吃了。
“陪本王一起去?嗯?”晏鸿煊起身,拉了拉她的手,那尾音低沉磁性,魅惑至极,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赶紧给我去洗!”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可楚雨凉始终觉得被他撩拨了,连脸颊都开始发烫起来,那些红晕止不住的浮现在她脸上。
在她恼羞成怒的瞪眼下,晏鸿煊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卧房。
……
未婚女子还没出嫁就入住了男方家中,这在大晏国,估计也就楚雨凉是个特例,偏偏两方家中都默许,无一人站出来指责这种行为是有违道德伦常的。楚云洲是无可奈何之下默许他们婚前住在一起,至于皇上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楚雨凉没在楚府,但楚府依旧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楚雨凉出嫁的事宜。礼部送来的聘礼楚云洲一件也没留下,全都添到了楚雨凉的嫁妆之中,就因为这事,王氏还特意找楚云洲说理,觉得他这样做不合礼数。
可楚云洲坚持要把聘礼添到嫁妆之中,任王氏怎么说都不妥协,他也不跟王氏起过激的争执,就是不管王氏说什么、如此动怒,他都沉默的听着,可就是不松开。最后,王氏气得在房中躺了两日。
韩娇和王元武不知踪迹,楚云洲并没放弃追查。
王元武是王氏兄弟的长子,但其爹也就是楚云洲的娘舅夫妇早早过世,王元武有三兄弟,各自成家之后就分了家,王元武年少时饱读诗书,还是靠着楚云洲的关系在京城谋了一个六品官职。
王元武家中有妻有妾,也有几个女儿,但惟独没有儿子,如今和韩娇私奔,王元武家中早就乱成了一套,去王府打听王元武的下落,别说有什么进展了,一群女人哭死哭活的反倒要别人告知王元武的下落。
王元武的其他几个兄弟在得知了此事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替王元武感到羞愧还是怕楚云洲报复,几个兄弟都不约而同的躲避着楚府的人。
也幸而有楚云洲的身份压着,这几家人也没把事情外传,本来就提心吊胆怕被王元武连累,谁还敢把这种丑事说出去?更何况还是家丑。反正知情的人闭口不提,不知情的人只知道韩娇这位楚夫人身子抱恙,去了别处静养。至于王元武,失踪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他得罪了人,被仇家杀害了。
这件事,算得上是稀里糊涂的,可具体实情却没人去追究。
最近楚云洲很忙,是真的忙,要追查韩娇和王元武的下落,还要忙楚雨凉的婚事,本来这是妇人家操心的,可楚府现在这样子,就算王氏要接手,楚云洲也不会同意。
朝中还在追查太子金印的下落。尽管楚云洲知道实情,可还是装模作样的和其他官员一起查案办事。
不是说他要故意包庇谁,也不是说他对晏傅天不忠,皇权的争夺,这是每朝每代都会发生的事,他不会去特意拥护谁、排挤谁,在他看来,能者居上,谁能坐到那个位置,要看各人的本事。正所谓成王败寇,胜者乃是天数所定,败者乃是人为所至。
眼看着还有两日就是贤王大婚的日子,王氏在房中气了两日,又到书房找儿子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