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说,齐国的将领已经发了捷报给你,不日便能到了,如此齐伯可否安心在这镐京城中驻扎几日了?”姬宫湦眯着眼睛说道,眼神盯着齐伯的表情,看着他怒发冲冠却又无法发怒的扭曲表情,不免觉得心中好笑。
“如此说来,该恭喜齐伯了,倘若这次能够将东夷之师击退其数百里,齐国这次必定居功至伟啊!”几位诸侯站起身端着酒杯纷纷向齐伯祝贺,齐伯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寂静无声的郑伯友,将矛头又引导了他的身上,“只怕你们该恭喜郑伯,他才是居功至伟吧?”
“说得对!”姬宫湦拍着手在殿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他的眼睛蓦地睁开,盯着坐在那里的郑伯友说道,“有功则赏,寡人也应当好好打赏郑司徒一番!”
“启之初战告捷,与在下全无关系,”郑伯友站起身看着姬宫湦平静的说道,“臣等只是尽绵薄之力,做好司徒一职,如今守丧在家,劳烦祭公代劳,本已愧对大王,大王再如此说,在下诚惶诚恐。”
“郑司徒不必惶恐,”姬宫湦大笑着看着他,“寡人为郑司徒定桩婚事,将寡人的公主许配于你,也算是寡人赏罚分明!”
“请大王明察,”郑伯友听罢此话立刻面色苍白的跪了下来,“臣等正在为家父服丧,只怕是不宜成婚,万望大王三思。且微臣已有妻室,只怕是公主过门,日后定要怠慢了公主,请大王收回成命!”
“这门亲事可不是寡人为你做的,”姬宫湦的眼神敛了起来,泛出一道寒光,“褒娘娘的美意郑司徒可不能退却,褒娘娘自小视廿七为她的亲生妹妹,如今娘娘入宫为妃,她的妹妹便是寡人的妹妹,自然也贵为我大周的公主。褒娘娘见郑司徒人品才学有佳,因而想将廿七许配于你,郑司徒可是要驳斥娘娘这番美意?成婚也未必急于一时,只是先定了这门亲事。”
郑伯友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姬宫湦,白日见褒姒之时她尚未说及此事,必定不可能出自褒姒的心思,倘若是大王非要做这份媒,那么自以为自己藏得十分隐蔽的心思,如今竟然已经被人窥探,他若是不承这份情害的就不是他一人而已了。
思忖片刻,郑司徒只能跪地谢恩,“谢大王、娘娘美意。”
“看来还是娘娘的面子大,”姬宫湦说完仰天大笑,拍手击掌,一夜之间完成了两件大事,之后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众位诸侯向齐伯祝贺,然后向郑伯友祝贺,二人面目通红,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应承着,心思早就不在这场夜宴当中了。
从前殿传出的消息很快就到了琼台殿,悉女们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问过了褒姒和廿七所在,便朝着沐浴更衣的房间冲去,几乎顾不得礼仪就推开了门,褒姒正在木桶中用温水浸润,让自己感觉能好起来,悉女见状立刻转过身去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如此仓皇所为何事?”褒姒问道。
“刚才从前殿传来了消息,今日大王宴请列位诸侯,廿七姐姐让奴婢前去打探消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悉人跪在地上说道,褒姒看了看廿七又看了看地上的悉女,“你起来说话吧,过来。”她轻声说道。
“是,”悉女点了点头,低着头走到了褒姒的面前。
“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褒姒问道。
“是,”悉女说道,“那齐国传来消息,郑将军初战告捷,人人纷纷向齐伯祝贺。”
“是好事儿。”褒姒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悉人看着褒姒咬了咬下唇,“大王将廿七姐姐许配给了郑司徒,说是娘娘美意,郑司徒便应了。”她看着褒姒又看着廿七,这几日从未听这主仆二人提起过此事,大王说是褒姒的意思,她便起了疑心,此刻再看着廿七惊诧的表情,更加笃定心中的看法了,廿七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褒姒跪了下来,“廿七跟随小姐数十载,没有功劳总归是谨小慎微,没有出过大错,娘娘可是嫌弃廿七了?”
“也是个好事儿。”褒姒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面上颜色的变化,她挥了挥手,叫悉女下去了,顺便将门带上,直到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廿七才看着褒姒问道,“娘娘,您当真要将我许配给郑司徒?”
“你不是一向喜欢他吗?”褒姒问道。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喜欢娘娘,他看您的眼神比大王温柔,对您的态度比大王和气,娘娘明知郑司徒整颗心都放在您的身上了,那日看见您身受重伤恨不得代您受痛,您又何必将我推出去送到郑司徒的身边?是要让他睹物思人吗?”廿七哭着说道,她不敢相信褒姒竟然会狠心到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哪里知道此时此刻褒姒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