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尘的身影猛然出现在阮太后眼中,窗棂隔雨相望冷,往日的欢愉重新浮现在眼前,她饮茶的手抖动了一下。
茗萼掀帘进来,见阮太后面上带些嗔怒看自己,茗萼行了一礼,“奴婢见那荷叶玉兰的叶子上染了灰尘,恐惹了太后心中不快,便擅自做主令人去打扫了。”
伺候在阮太后身侧的赵信河冷笑的瞧着茗萼,一连几日的雨水冲刷,何来的灰尘打扫。
阮太后知晓茗萼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她伸手虚晃了一下,“你是哀家身侧的老人了,哀家的心思你明白,莫要误解了哀家的用心;你可知,一步踏错,万步皆非。”
她微微侧首,吩咐赵信河道:“雨水最为洁净,无须凡人的污手再沾染丝毫。你是内侍大人,满皇城的太监归你调遣,你当知如何做。”赵信河颔首应着离去,经过茗萼身侧,冷言斜睨了她一眼,嘲讽化为鼻息间的无声冷哼。
茗萼无奈的起身,为阮太后添了一盏茶水。阮太后起身,脚步迈向凤榻,“春寒料峭,哀家身上有些凉。”茗萼上前,扯开了窗棂上卷系着帷幔的绳子,在窗棂上的帷幔落下之际,赵信河驱赶络尘的跋扈映入茗萼眸中。
天空放晴之夜,朗月高悬。萧渃似往日般,从皇城出来便悄悄前往兆泰王在帝都的王府。他躲在江阳王魏羌王府后门处的大树旁,江阳王府后门与兆泰王府前门侧对而坐落,已数十年无人居住。
兆泰王府前,依旧悬着一盏硕大的孤灯,因月光明亮,无了前几日瘆人的溟泠气息。王府两扇厚重的朱门紧闭着,除了偶尔添灯油的仆人,并无其他人出来走动。
盯看到半夜,萧渃泛起困倦,他转身欲回自己府上。困倦的眸前飞闪过一道天青色身影,一声俊朗桀骜的话语盘旋在萧渃项上。
“蠢货,心怀不轨的人何来的正气走前门!”
萧渃霎时被醍醐灌顶,他回首望了一眼数日无变化的兆泰王府前门。兆泰王府后门邻近环城河,他只觉那里出行不便,兆泰王府的人若是出行应当首选正门。却忽略了兆泰王是私下返帝都,不敢让旁人知晓他回来。
萧渃抬首望了望各王府高耸的屋脊,次于皇城的琉璃瓦闪着银光;他巡看一圈也未找到那一闪而过的天青色身影,心中却想起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麒麟阁阁主翊辰。
兆泰王神龙见首不见尾,萧渃候守了十日,也无法得知他究竟有没有返帝都。
称病不上朝十日,墨凡与阮重轮番探视,阮太后虽未明示,却也多番暗示煜煊定不可驳了阮家的颜面。
煜煊无法再搁置六川军镇之事,出使南宋国使臣一职也要早早定下。墨凡私下告知了煜煊不让六川军镇镇将返帝都的另一条缘由,煜煊觉得墨凡所言有理;但阮重为国丈,百善孝为先,阮太后的面子不可驳。
思忖再三,她为了权衡墨凡与阮家,便令向来察言观色的陈赦与宇文相拓一同出使南宋国。
煜煊曾经从薛漪澜口中听闻了一些关于她兄长薛沛的事,心中对这个憨厚忠直的新任夷川镇将存些好感,其妹如此,想来那薛沛也不会差劲到哪里去。她便下旨六川军镇镇将之中除了金义天与金景可返帝都之外,薛漪澜之兄薛沛也允准返帝都,以牵制金义天与金景。
这样安排,墨凡与阮重皆合了半分心意,又存留了半分颜面,二人无法再开口上奏。
这样一件无法平衡墨凡与阮重权势与颜面之事,在煜煊手中轻松的解决了,并且二人还毫无怨言,群臣心中皆叹着煜煊处理朝政的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