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回过神来,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听着他无比动人的话语,唇边却漫出了一抹充满讥讽的冷笑,“好一场苦肉计啊。”
宫谦冱神色一黯,心中疼痛已赛过了皮肉之苦。却并不开口辩解,他知道此际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自己了,出声唤人,让几个婢女扶着寒若下去疗伤休息。寒漓离去时,连一眼都不曾回头看他。
无力地瘫倒在椅上,宫谦冱痴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静默不语,也不唤人来治疗自己的手伤。此刻凤凰儿终于缓过劲来,吃力地站起身来,只觉胸中一片疼痛,顾不得这么多,走到宫谦冱身旁跪下,将头枕在他的双膝上,柔柔道:“殿下,若是您的母亲知道了今日之事,会如何呢?”
宫谦冱回过神来,冷冷看向他,“你是在威胁我?”
“凤凰儿怎么敢威胁殿下,只是在提醒殿下,谁才是您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凤凰儿笑得单纯甜美。
“你刚才有一句说得很对。”宫谦冱突然淡淡开口,见凤凰儿疑惑的神色,便继续道:“你说我应该感谢你还留着她的一条命。是的,我很感谢你,我现在才知道,她这条命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宫谦冱的神色变得渺远起来,他似乎是在对凤凰儿说,又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我曾经以为,与母亲相比,世间任何事都是微不足道的。我比谁都清楚,她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养大了我。更清楚她有多恨滕安妮。母亲生得如此美丽,绝对可以与当年以美艳闻名天下的滕安妮一较高下。可是宫玄啻宠幸母亲,却仅仅因为母亲的眼睛像极了滕安妮。后来母亲就有了身孕,那时滕安妮大发雷霆,竟然公开指责堂堂一国之君,可宫玄啻竟也为了她,再也不去瞧我母亲一眼,连我出生时,都不曾来过。”
提及母亲一生憾事,宫谦冱的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话语却没有停顿,继续道:“可是我那傻傻的母亲,只因那短暂的一夜,就彻底爱上了宫玄啻,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男人。母亲每每躲在暗处痴痴地凝望着他,期盼他能想起自己来,可惜母亲所见的,就只有宫玄啻与滕安妮恩爱的场景。滕安妮,那是一个多心高气傲的女子,不能容忍任何人与自己分享丈夫,这一片真心在宫中变成了狭隘与愚蠢,终于与宫玄啻发生了争执,宫玄啻负气离宫携美去了避暑山庄。而滕安妮就是在这个时候碰见了漓儿的父亲,并与他有了苟且之事。也正是我的母亲,将这件事告诉了滕安琪,一手策划了滕安妮的死。”
苦苦一笑,宫谦冱才继续道:“母亲以为滕安妮一死,宫玄啻就会回心转意,母亲设计了一场最美的重遇,可是宫玄啻在见到这样美丽的母亲之时,却狠狠给了母亲一巴掌,他说就是因为他宠幸了母亲,滕安妮才会与自己起了争执,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他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母亲了。你可知道,我的母亲那时有多么伤心?”
凤凰儿并不知道这些往事,却能感同身受柳初莲的痛苦——嫉妒,是会让人彻底沦陷彻底疯狂的感情。
“后来,母亲查探到了四妹妹的存在,她认为可以利用四妹妹博得父亲的关注,便设计了我与四妹妹的相遇。呵,你看,我连与她的相遇,都是一场设计好的阴谋。”宫谦冱的笑容变得无比苦涩:“我对她好,全然是因为母亲的吩咐,可是渐渐的,我对她好,只因我自己想要如此。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么可爱。”像是忆起心底最美好的回忆,他的表情,变得柔软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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