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剪秋早在听到和丰华楼合伙做冬日火锅时就瞪大了眼睛,此时傅云杉话音一落,她便开口道,“原来你在府原说的都是真的,杉儿,咱们家真的也能开个小店铺赚钱吗?”
“府原?!你们去府原了?!是不是杨桂云她……”楚氏脸色一正,表情严肃的问道。
傅云杉眼睁睁的看着傅剪秋来不及阻止,只好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楚氏,楚氏静静听完,脸色越发阴沉,是从未有过的冷肃。
好半响,楚氏咬牙道,“杨桂云,你欺人太甚!”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随即想到什么,楚氏瞪向傅明礼,“这么大的事,你也帮着他们瞒我?”
傅明礼忙陪笑。“这不是担心你在坐月子吗?”
傅剪秋看气氛不对,急急开口道,“娘,你别怪爹,是我鬼迷了心窍,我保证以后有事一定和家里人商量,这种事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楚氏连带瞪了女儿一眼,傅剪秋随机应变,“绝对没有下一次!”
楚氏瞧着女儿的模样,微微红了眼眶,一把搂过女儿,在她背后轻轻拍打着,“你这傻孩子,你若真有个什么?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娘,女儿错了……”傅剪秋抱着楚氏也呜呜哭了起来。
傅云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她设计杨桂云的事说出来,家人平安就好,背后这些事就由她来担着吧。
好不容易劝开了两人,夜已经有些深了,一家人回屋睡觉,傅云杉躺在床上,总觉得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说了,结果想到睡着也没有想起是什么事情。
翌日起床,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才想起忘记说在院子里起锅灶的事了,不由笑着捶自己的小脑袋。
白昕玥适应的很快,也完全是按照下人的规矩在做事,等傅云杉姐妹起床,她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打来了水,毛巾也折了两折搭在脸盆边缘。
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傅云杉轻叹一口气,还要去镇上把爹当的衣柜什么都赎回来。
知道他们没开火,王婶早早就用小棉被包了一锅粥和几个小菜一些窝窝头送了过来,听傅云杉说要去镇上将东西赎回来,忙叫了自家大儿子王啸去喊自家男人,“让你王叔跟你一起去,当的时候便宜想要买回来恐怕要花不少钱,让你王叔去也好帮你省点银子!你爹娘要当东西的时候我们就拦着不让,可你娘那倔脾气……”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王婶儿。”越跟王婶相处,傅云杉越喜欢他们夫妇,重情重义不说,平时对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好的没话说,比起真正的亲人,王婶更像!
请了村里盘灶最好的何师傅,他看了看天,道,“今年冬天来的早,我看这太阳光有点不够,恐怕这灶盘下来要小半个月了。”
小半个月就是六七天的样子。
“能不能盘好用火烧?”傅云杉出主意。
何老汉立刻摇头,“用火烧出来的灶不经用,说不定半年就废了。”
“没关系,我们急着用,先盘一个大灶一个小灶出来,等来年开春暖和了,我们再请您来盘,银子一次算一次的钱,您放心好了。”一开春她就破土盖房,半年时间恰恰好。
何老汉带着不赞同,却问傅明礼的意见,傅明礼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抬头看了眼与内院相隔的墙,对老汉笑道,“麻烦何大叔了。”
这也就是同意他家闺女的话了,何老汉不再多言,看好了地方,许了午饭后过来开始盘,一下午时间就能盘的差不多,一定不耽误他们做晚饭。
吃过午饭,何老汉带了家伙来盘灶,傅云杉和姐姐白昕玥跟着王叔去镇上搬家具,三人顺道去了丰华楼,被店里的活计告知少东家还没回来,傅云杉想找许长清商议火锅的事只好作罢。
几人又买了做饭吃饭的灶房大件小件儿,带着赎回来的家具浩浩荡荡的回了家,一进院子就看到一大一小的灶已经盘好,因泥土潮湿烧起来火后冒出的烟在外院上空飘荡,傅云杉发现傅忍冬在影壁后探头,就笑着跟她打招呼,傅忍冬怯生生的看着傅云杉,腼腆的叫了声,“杉儿。”
“冬儿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院子去?”对于这个胆怯的妹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傅忍冬小心的瞅了眼内院,低声道,“奶看到你们院子里冒烟就让三郎哥来看是咋回事,三郎哥不来,娘就让我来……”说着又突然想起杉儿姐是被三郎哥推下河的又涨红了脸道,“杉儿,对不起,我三郎哥他……”
“没事,你三郎哥跟你无关。”傅云杉拍着小丫头的头,“我家这是盘了灶要自己开火,你待会儿就跟奶实话实说,对了,提醒奶一句,我这半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去找里正,等晚上做饭时还见不到东西我就去里正家吃饭去了。”
“嗯嗯。”傅忍冬连声点头,咚咚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内院就传来杨氏砸桌子骂人的声音,傅云杉淡淡瞥了眼,该干嘛干嘛去!跟杨氏这种做事不着调的人讲理,累死也别想得什么好,只能掐着她的软肋逼她就范,她笃定了杨氏不敢让她去里正家吃饭,毕竟在家里怎么闹都是家事,若她把家事上升到丢傅家颜面的事,看傅老爷子怎么给她收拾她?!
傅明礼和楚氏不知道杨氏骂什么,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天擦黑时,蒋氏和崔氏抬了半袋子面和一个布包来了外院,崔氏张口就朝楚氏道,“老五媳妇,你可真能,不就是一点面和二十两银子,也值当你们夫妻俩这么看上眼,哎呦……”说着瞅了瞅后院,又低声道,“你可没瞧见老太太那脸,气的都绿了!”
“三嫂,你在说什么?”楚氏不明所以,看到崔氏神神秘秘的样子,直觉蹙起了眉。
蒋氏笑了笑,将布包放入她手中,“三弟妹,五弟和五弟妹向来孝顺,这事肯定不知道的。五弟妹,这是娘让我们送来的面和银子,你点点。锅碗瓢盆什么的,娘说家里的也只刚好够用,让你们自己想想办法……”
其实杨氏的原话是:“锅碗瓢盆没有!就这么多,爱要不要,爱上谁家告状就去告!一群毒心肠的贱人,这么逼老娘,也不怕死后下地狱!”这时候大多数的人还是畏惧鬼神的,杨氏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毒。
“……”楚氏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看到分家该得的二十两银子也明白了,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明知道她在坐月子,还使了忍冬天天过来要红糖和鸡蛋,她不给老太太就骂自家相公不孝,她给老太太更是得寸进尺,知道家里的的红糖和鸡蛋都没了,连饭也不给他们了。
她对这个婆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崔氏在一旁继续说着,“杉丫头这胆儿不知道随你还是随老五,啧啧……真是肥,俺家那娃可不敢跟老太太那么说话……”
“行了,五弟妹还在月子里,将东西放下,咱们走吧。”蒋氏瞧着楚氏不好的脸色,招呼了声,拉着崔氏离开了。
楚氏看着手中的二十两银子,又叹了口气,这银子她是真不稀罕,不要杨氏闹的小一些,要了……以后说不得她怎么闹腾着再要回去?进了杨氏口袋的钱,何时再出来过啊?!
想想就头疼,楚氏索性将银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抱着女儿喂奶。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十几日后,楚氏做完了月子,农村里除了生男孩儿会办满月酒,女娃是没有这个待遇的,所以,傅云杉一家只请了王婶一家来凑个热闹,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点饭,就算是给小紫菀过了满月。
第二日下午,紫菀在房中睡着,楚氏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绣双面绣,布料和丝线都是楼重准备的,自然都是上好的,本来这个时间是没什么人的,偏今日周氏从镇上回来,路过瞧见了,一眼看出布料的名贵,就套近乎想让楚氏也给她女儿绣一件,楚氏不想应,傅迎春抢了自己女儿的夫婿,还要她帮忙绣嫁妆!她想想就膈应!
楚氏想拒绝,却是知道这个大嫂,惯会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她若不答应说不定她怎么在杨氏那里编排自己,想了想,就准备应下,却正巧傅云杉带着白昕玥从外面回来,看到周氏,喊了声,“大伯母。”
“杉儿回来了,瞧这半个月不见,人都长高也长胖了,这分家分的好啊……”周氏笑着夸了傅云杉两句,傅云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她一句,“是啊,我爹娘可舍不得我们兄妹饿肚子,怎么,大伯母也想分家了?”
这话周氏哪敢接,只讪讪笑了笑,看着傅云杉身边的白昕玥将话题岔开,“这丫头是谁?怎么在咱们家?”
“大伯娘,这是我家。”傅云杉扯嘴一笑,“她以后就是我家的人。大伯娘来我家有事吗?”
傅云杉特意强调我家两个字,看到周氏险些挂不住脸上的笑,朝自家娘微抬了抬眉,楚氏好笑的瞧着女儿。
“大伯娘路过瞧见你娘的绣活好,就想请她给你春儿姐也绣一件……”
“啊!说起来树林的事儿都过去两个月了,方家不是已经答应娶春儿姐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别是打算赖账吧?大伯娘你可得帮春儿姐顾着点……”
傅云杉话里带刺,周氏自然听的出来,自家闺女抢了人家姐姐的亲事是事实,本来这事就等方家来提亲就成了,偏这么久也不见动静,周氏先前找人去问了两次,方夫人只说还不到算好的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去提,周氏当时只觉得有钱人家事多,现在想来,怎么都不对劲儿啊,没听说过提亲看好一看就是两个月的!
周氏眉头突突冒了两下,只觉着这亲事怕是要出乱子,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绣品了,朝楚氏干笑了两声,“可能亲家最近忙,我还有事,先回了……”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楚氏拿了帕子给女儿擦额头的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小心着凉。”
“我远远瞧见大伯娘进了咱们院子怕娘吃亏,就跑了几步。”傅云杉笑嘻嘻的将脑袋凑到楚氏跟前,“娘,你没答应大伯娘吧?”
楚氏摇头,“你春儿姐做下的那些事,娘想想就膈应。”
“方之行也不是什么好人,幸好姐和她的亲事没成,不然,咱们更膈应的慌。”想到渣男,傅云杉就没好气了。
楚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让她自去玩,自己垂头继续绣双面绣。
“娘,等你有空也教我和昕玥双面绣吧。”看自家娘飞针走线的利落劲儿,傅云杉羡慕的眼睛都红了,白昕玥更是双眼放光,听到傅云杉的话,连连点头。
楚氏笑了笑,抬头看两个女孩儿,“行啊,只要你们别怕吃苦就成,娘从开始学到绣成第一件,双手十指每天都是针孔……”
“昕玥不怕疼……”
“我……我也不怕……”
为了国宝艺术,她拼了!
楚氏好笑的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等娘把这件绣好,就开始教你们……”
“呀!五嫂,你绣的这是什么?真好看,能不能也给我绣一件,我看这件就挺好,刚好可以当我的门帘……”傅琥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扯过楚氏手中的锦缎,“好凉好滑的料子……”
丝毫不顾楚氏正捏着针,她这么一拉扯,银针刺入楚氏手里,让她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傅云杉忙抓过楚氏的手,一颗红润的血正凝在食指上,傅云杉气的抬手就要夺傅琥珀手中的布,楚氏一把拉住了她,“一点小伤,没事。”
另一边,傅琥珀拿着布正得意的朝傅迎春笑,杨氏瞧见楚氏的手艺,脸色很是难看,“老五媳妇,你妹子也到说亲的年纪了,你既然有这手艺,你妹子所有的嫁妆绣品就全交给你了!”
“娘,你说真的?”傅琥珀兴奋的摸着布上刚绣出的一座亭台,“娘你真好……”
“五婶对小姑真好,我娘求了半天也没见五婶点头答应呢。”傅迎春愤恨的瞪了傅云杉一眼,双手将帕子绞的死死的,这臭丫头怎么敢?怎么敢说方大哥不想娶她?他们明明海誓山盟过了的!一定是这丫头在造谣,一定是!
傅云杉无语的瞧着杨氏,她当她娘是什么了?还所有的嫁妆绣品都交给你了?她知道买布丝线要花多少钱吗?她知道自家娘绣一个成品能卖多少钱吗?这么狮子大张口的话也真敢说!
“奶真是照顾我们家生意,不知道奶准备了多少银子为小姑做绣品嫁妆?”傅云杉可不打算再像以前处处让着杨氏,既然分了家,他们后院内院的人别想再从她家拿走一文钱的东西!
杨氏立时恼了,目光如刀子一般嗖嗖的往楚氏身上射,“你一个应嫂子的,给小姑子准备嫁妆还要收银子?”
“奶这话说的,真叫我娘为难了。不知道是大伯娘承包了小姑出嫁的全套衣服还是二伯娘许了小姑出嫁的头面首饰都不要钱?或者是三伯娘要出银子给小姑置办其他嫁妆?如果真是这样,请大伯娘她们出来说一声,我娘肯定二话不说就接了这活计,分文不取!”傅云杉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氏,将最后几个字咬的重重的。
杨氏脸色沉的能捏出水来,胸口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张开口刚想说什么,就听傅云杉又笑着接了句,“奶要是觉得我娘这么做不孝顺,就尽管骂,正好也让村里大娘大婶们都帮奶瞧瞧,这样的媳妇要得要不得?!”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今天就骂你了,你想让全村人都看我笑话?你去喊,老娘我怕你就不姓杨!”杨氏只觉得自己要气疯了,这丫头怎么敢?竟然敢这么威胁她?她今天要是不骂的她跪下磕头求饶,她就跟她傅云杉姓!
老太太显然忘记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她嫁进傅家,她的名字钱就变成了傅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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