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已经没法控制,很快就会漫延到门口来,现在走廊上全是浓烟,地板都是热的。他们撤到院子里时,余小西看到掳自己的那几个人都被制服。骆少腾的车子都停在庭院外面,他们是硬闯的,警报器还在叫着,现场真是一片混乱。
“小北!小北!”余小北被放在地上,小西俯身跪在草坪上,一边喊着一边拍她的脸。
三个人脸上、身上都是黑糊糊的,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余小北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心不由揪成一团。
骆少腾看到她那个模样不由皱了下眉,上前隔开她,将余小北抱起后便往车里走。
余小西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也没有阻止便跟上去,帮他推开商务车的门。骆少腾将余小北放在后座上后,她赶紧跟着上了车,骆少腾发动引擎,车子便离开了别墅。
这别墅是在山上,车子顺着蜿蜒的山道下去。
余小西抱着自己的妹妹,她不懂怎么急救,只是心里怕到要死。刚刚那么危险,她差点被侵犯都没有想要哭,这会儿却低低地饮泣起来,尽管听起来压抑,后视镜中只看到模糊的影子。
骆少腾手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将油门踩到底。终于,车子停在最近的医院,余小北被推进急救室。
余小西坐在外面,这时倒是已经不哭了,只是低着头,神色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骆少腾抽了支烟,仿佛是实在看不下去,捻灭了走过去。
他蹲下身子,手无声地放在她抱膝的腿上,她一抬眼就与他的阖黑的眸子相对。不同于平时的冷酷,或者痞痞的漫不经心,他看着她,虽然眸里看起来并没有很大波动,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他在安慰她。
骆少腾最受不了她那个脆弱的模样,无声地将她拥进怀里,说:“会没事的。”也不知这一晚上经历的是不是太多,还是她此时很害怕、脆弱,竟也觉得这个怀抱十分温暖、让人踏实。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余小西连忙推开他上前。
“医生,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医生摘下口罩,说:“患者因为吸入高温浓烟,呼吸道有烫伤、水肿现象,呼吸会有些困难,但并不十分严重。放吧吧,只是暂时昏迷。除此之外,身上也并无其它伤痕、受侵痕迹。”
余小西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骆少腾被推开时因为脚蹲的有点麻差点坐在地上,手撑在地上触动背上的伤,痛的他蹙起眉。再看余小西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已经随着余小北的推床去了病房。
她是真的完全将骆少腾抛在脑后了,只一心守在妹妹的床前。因为心里自责的很,总觉得若不是自己,妹妹可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们那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没有父亲,上学的时候都会被人欺负。是她一直保护着余小北,在她问自己爸爸去哪的时候,是她抱着她,姐妹两人躲在墙根下哭泣。她一直倾尽着心力来保护她,从来没有想过妹妹会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床上传来模糊的咳嗽声,她的心神又被勾了过去,连忙上前察看。余小北悠悠转醒,看到余小西大概是想喊姐姐,嗓子却痛的要命。
“别说话,没事就好。”余小西紧张地说。
余小北点头,眼睛里都是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姐,模样似有悔意。
余小西抱住她,安慰说:“没事就好。”
虽然这一天很惊险,她也不是不生气。可是看到妹妹如今这样,她还能怎么办?就算声色俱厉地教训一顿,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只盼着她好起来后接受这个教训。
余小北只用力地回抱着她,哭的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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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北脱离危险后,骆少腾离开医院后,重新去了一趟别墅。
火势早就已经受到控制,除了那些绑架余氏姐妹的人,被余小西敲晕在卧室的男人也并没有找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余小北所在的房间,起火原因至今不明。因为当时房间里只有余小北一个人在,或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余氏姐妹被绑、骆少腾救人等等,其实警方并不知道。因为当警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将现场清理干净。
敢动他的人,他自然要亲自来料理。
“已经跟警方打过招呼了,这边会按意外火灾处理。”李志说。就算警方知道异样,被这样打过招呼,也不会自找麻烦。
至于出事的那家酒吧后面的背景,李志也早就已经着手调查。从一开始,骆少腾就认定余小西和余小北姐妹的被绑不是意外。
“别墅是谁的?联系到主人没有?”骆少腾问。
“别墅是一个叫高红的四十岁女人名下的,但是这个人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应该没有这样的资产。我查过她所有的关糸网,发现她是前任副市的远房表妹。”
“前任?”骆少腾挑眉。
前任副市因为作风问题已经判刑,骆少腾确定自己跟他虽有往来,却并无过节。而且他也确定,以他现在这样的境况,应该还没有胆子犯到自己头上。
“可能有人想借此来混淆视听,还需要往深里查一查。”李志说。
骆少腾抿唇,其实他知道,这事要找个突破口也不难,只是时间问题。除了这些,那些绑架余小西的人里,一样可以找到蛛丝蚂迹。
李志跟了他那么久,自然是明白他的思维和心思的。便说道:“那边已经着手了,应该很快会问出点什么。”
骆少腾颔首。
须臾,他才上车,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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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医院
病房里的余小北已经睡了,骆少腾安排的保姆早就已经过来。
“少奶奶,你去隔壁病房换身衣服,休息下吧,这里我会帮忙看着。”保姆劝。
余小西看着她手里的衣服袋子,才想到自己身上穿的什么,顿时脸上一阵尴尬。也没有推辞,接过来后,拢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出了房间。
骆少腾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关上隔壁房间的门。身上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听着那边说话,一个字都没应便挂断了,然后推开余小北病房的门。
“骆少。”保姆见他进来,赶紧喊了声。
“先出去吧,门口守着。”骆少腾吩咐。
保姆应了声,出去后将门关好。
骆少腾拉了把椅子坐下,身子随意舒展的模样有点张狂,点了支烟后,目光落在闭着眼睛的余小北脸上。
不知是椅脚摩擦地面的声音太过刺耳,还是那暗沉的目光太不容人忽视,又或者是被烟味呛的很不舒服。躺在病床上的余小北眉头微蹙,咳嗽了两声后慢慢睁开眼睛。对上骆少腾阖黑的眸子时,带着刚刚睡醒的迷懵。然后神色一变,显得有些紧张。
“姐夫。”她喊着连忙坐起来,尽管依旧虚弱,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后移了下。声音也不若平时那般坦然,甚至带了一丝敬畏之意。
“醒了?”骆少腾问,目光仍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余小北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始终低着头,微微颔首,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小心地问:“是姐夫救了我们吗?”
骆少腾看着她那个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只是笑并不让人觉得温和,反而紧张莫名。
“我只救了余小西而已。”他说,刻意顿了下,才又道:“至于你……演技那么好,貌似并不需要我救。”
他一字一句说的轻缓,笃定,余小北表情骤然色变,然后又反应过来。虽然努力调整,但是神色并不自然,却还强撑着问:“我…不知道姐夫在说什么?”
“嘴里承不承认没关糸,心里明白就好。”骆少腾捻灭了手里的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这次我看在余小西的面子上就算了。再有下次,别怪我亲手弄死你。”
余小北脸色变得惨白,正想说什么分辨。骆少腾却懒的再看那张令人恶心的脸,抬步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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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余小西进了隔壁病房,换完衣服之后,她将那件透视装扔进垃圾桶里,转眸便看到了自己随手搭在盥洗台上的西装外套。
昂贵的白色的布料上此时满是黑色,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余小西伸手摸过去,眼前却突然出现吊灯砸下来时,他护着余小北的模样。
那挺直的背脊处,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他受伤了!
她心思之前一直被妹妹占据,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心里一惊。自己倒也没受什么伤,之前可能被注射了什么药剂,所以才会浑身无力,这会儿也缓过来了。
想到骆少腾的伤,她赶紧从隔壁病房出来找他,恰巧见骆少腾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骆少腾!”心里一急,便直接喊了出来。
他脚步微顿,转头便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
余小西脚步站定之后,才想到之前两人闹的很不愉快的过往。脸上有些不自然,手挽了下耳边的发丝,低下头,问:“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骆少腾看着她,只看到乌黑的发顶,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声音有些漠然。
余小西有点怔楞地抬头,他已经走开。
她掀唇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电梯。门缓缓关闭,阻隔她的视线,跳动的数字显示他已经下了楼。
余小西恍惚地想,他一身光洁如新,衣服好像也换过了,那么伤口应该也处理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