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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独孤萧逸想要将沈凝暄的手臂,挪到锦被里。
但是触及她手腕的时候,他的眉头,却忽而皱起!
脑海中,闪过早前他触碰到她手臂时,她不太自然的反应,他紧拧着眉头,将自己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她的宽松的袖摆。
沈凝暄的皮肤极好。
肤若凝脂,柔嫩滑润,让独孤萧逸一时间爱不释手攴!
温热的指尖一路向上,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紧箍在沈凝暄手上的巾帕时,不禁神情一怔!
指尖所及,是一片湿濡。
他眸色微深的将手指收回,而后缓缓抬起,却见自己原本白皙的指尖上,竟然沾染上一丝殷红之色妩。
“血……”
那刺目的红,让他心下暗自抽痛,紧接着便倒抽一口凉气。蓦地伸手,将沈凝暄的袖摆挽起,看着她手臂上的白中泛红的巾帕,他心神猛地一颤,整颗心都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蹂躏起来。
“嘶!”
瞥见沈凝暄肘部染了血色的巾帕,在边上伺候的青儿亦是心头一惊,抬手掩住自己微张的檀口。
抬眸瞥了眼青儿震惊的神情,独孤萧逸只从她的反应,便知她对此事并不知情。他眉宇紧皱着,低头忙轻晃沈凝暄的肩膀,和声细语道:“暄儿,你醒醒!”
“……”
如方才一般,沈凝暄似是听不到她的呼唤,仍旧双眸闭合,一直不曾有所反应。
“皇后娘娘!”
青儿见状,顾不得独孤萧逸在场,青儿快步上前,轻唤着沈凝暄,在唤了两声之后,见她仍旧没有转醒之势,她不禁心神俱慌的伸手晃动着沈凝暄的肩膀:“您醒醒啊?”
但,不管她如何晃动,沈凝暄好似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仍旧紧闭着双眼,不曾转醒。
适时,秋若雨见状,不禁心头一紧,面色遽变的连忙上前:“皇后娘娘怎么了?”
“这话该是朕来问你!”
眸光如电,侧目斜睨秋若雨一眼!
秋若雨脸色又是一变,垂眸说道:“方才大长公主为皇后娘娘放了些毒血……”
闻言,独孤萧逸眸光微冷,虽心中心急如焚,却仍旧沉声对她吩咐一声,“先去传鬼婆和大长公主!”
“是!”
秋若雨闻言,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奔了出去。
待她一走,独孤萧逸便视线微转,径自从贵妃榻上抱起沈凝暄,一路行至睡榻前,将她小心翼翼地置于榻上。
“暄儿!”
颤抖着嗓音,又一次轻唤沈凝暄,却仍旧未曾将她唤醒,独孤萧逸只觉自己的心,瞬间便让人揪起,坐身榻前,他深凝沈凝暄一眼,伸手开始解着她手臂上的巾帕。
他的动作,很急。
急到,他虽一直都在解着巾帕上的结,却总是颤抖着手,无法将之解开!
“皇上,让奴婢来吧!”
见独孤萧逸的手哆嗦的厉害,青儿接替他的动作,很快便将沈凝暄手臂上的巾帕解开了。
待片刻之后,巾帕撤去,看到沈凝暄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和伤口上尚未排尽的毒血,青儿和独孤萧逸的脸色皆都登时一变!
“皇上!”
俏脸之上,尽是震惊之色,青儿凝着沈凝暄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颤抖着声音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哂然一笑!
“你整日在她身边贴身伺候都不知她是怎么了,朕又岂会知道?”语气不善的回了青儿一句,惊的青儿连忙低垂了头,独孤萧逸不曾去看她一眼,低眉凝视着沈凝暄苍白的脸色,璀璨如星的双瞳之中,散发着幽幽之光。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接受他!
如此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有事!
心中思绪起伏不定,在静默许久之后,他方才动作僵滞的伸手扯过青儿手里的帕子,重新盖住沈凝暄的伤口,面色阴沉冰冷:“待小姑姑来了,便知道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闻言,青儿眸中泪光闪动!
抬眸看了眼独孤萧逸,见他面色寒冷如冰,她紧咬了唇,却不敢再多言一句!
————独家首发————
窗外,寒风凛冽。
雪,亦越下越大!
时候不长,独孤珍儿便搀扶着鬼婆脚步匆匆的重返寝室。
甫一进门,见独孤萧逸面色阴沉的坐在榻前,两人顾不上理会身上的落雪,也顾不得行礼,便快步行至榻前,仔细查探沈凝暄的状况。
紧皱着老眉,拢起衣袖,与沈凝暄认真把脉,静窒片刻后,鬼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师傅!她怎么样了?”
与沈凝暄一起,尊鬼婆一声师傅,独孤萧逸紧皱着眉宇,看着鬼婆为沈凝暄诊脉,见鬼婆收起腕枕,他眸光冷冽如刀,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为何怎么叫都叫不醒?”
若非看在鬼婆是沈凝暄师傅的份上,他现在的态度,绝对不仅仅如此!
“皇上可放心,娘娘只是失血过多,血虚所致,暂时并无大碍!”
抬头看了眼独孤萧逸,不曾撄其眸锋,鬼婆便转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沈凝暄身上,伸手解开她手臂上的巾帕,她微眯了眯眸子,仔细观察了下伤口,自药箱里取了止血药,开始为沈凝暄清理伤口。
听闻鬼婆所言,独孤萧逸心弦微松,却是眉头一凝,出声问道:“她手臂上的伤口是……”
“皇上!”
凝视着独孤萧逸阴郁深沉的面容,独孤珍儿看了正沉着脸色为沈凝暄清理毒血的鬼婆一眼,对他轻声说道:“请皇上移驾前厅,我有事要禀报皇上!”
闻言,独孤萧逸面色再次转冷。
抬眸望向独孤珍儿,他神色冷凝:“即便小姑姑不禀报,我也会与你问个明白!”
“即使如此!那么……”
独孤珍儿苦笑了笑,让出路来,对独孤萧逸做引臂之姿:“皇上还是莫要在这里打扰师傅给师妹清理伤口了,请吧!”
凝着独孤珍儿脸上的苦笑,独孤萧逸眸光微动。
垂眸向沈凝暄已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站起身来,快步向外直往门外而去。
行至大殿,独孤萧逸神情冷清的走到正位上坐下。低敛眉目,凝望着殿前的独孤珍儿,他眸色微深,却并未立即发问。
独孤珍儿自然知道,独孤萧逸这是在等她开口。
是以,在沉寂片刻之中,她不无苦涩道:“正如皇上所见到的,皇后身上的毒,如今又卷土重来之势,新越蛊毒已经没了蛊种,眼下可以救她的,便只有那四分之一的圣丹,可是如今天下未定,孩子也还未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服下圣丹……”
她,终究依从沈凝暄所愿,未曾与独孤萧逸提及以孩子解毒之法!
听闻独孤珍儿所言,独孤萧逸心下蓦地一沉!
“卷土重来之势……”
独孤珍儿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无情的插在了他的心口,在这一刻……独孤萧逸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缓缓重复着独孤珍儿的话。他如黑曜石般的星眸微眯,冷冷睇着独孤珍儿:“她手臂上的伤是……”
“她不同意服药,我和师傅便只能剑走边锋……”
视线微微抬起,与独孤萧逸四目相对,独孤珍儿无奈叹道:“今早,我帮她放了毒血,但是此计治标不治本!”
闻言,独孤萧逸面色瞬间变幻莫测!
他的小暄儿,如今已经到了需要靠放毒血才能延命的地步吗?!
静默许久,他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但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如斯冰凉:“既是如此,小姑姑又何必要瞒着我?你可知道,方才看到她的伤口,我心中到底痛到何种地步?”
“不是我要瞒你,是皇后她……”独孤珍儿的声音极淡,黛眉却已然蹙到紧的不能再紧:“事情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谁都不想……她不想让你担心!”
闻言,独孤萧逸心头微颤,十分艰涩的闭上双眼。
他早该猜到的!
他的小暄儿,就是这么倔强!
她即便自己痛的死去活来,也不想让他跟她一起痛!
置于腿上的双手,蓦地紧握成拳,他阴沉的眸色,再次归于沉寂,半晌儿之后,方才微启薄唇,声音暗哑的问道:“小姑姑,此毒,真的没有其它解法了吗?!”
他怎么能?!
怎么能无视她的痛,装作不知呢……
“皇上!”
迎着独孤萧逸晦暗的双眼,独孤珍儿紧皱了下眉头,轻叹一声道:“师傅说过,新越蛊毒,或许可以与之以毒攻毒,但是如今蛊种尽毁……”
“我知道了!”
定定的,看着身前神情苦闷的独孤珍儿,独孤萧逸即便知道她有所隐瞒,却不曾将事情挑明!
关于沈凝暄身上的毒,他也一直在寻找解毒之法。
如此,也自然知道,除了圣丹和新越蛊毒之外,还可以用她腹中骨肉解毒。
但是一个法子,沈凝暄一定不会同意。
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便也就装作不知,只是,如此一来,便可怜她……
想到每次毒发之时,沈凝暄所经受的苦痛,他的整颗心,似是在滴血一般的痛着!
紧咬唇瓣,他蓦地起身,抬步便向外走去。
“皇上要去哪儿!”
急忙出声,唤住独孤萧逸的脚步,独孤珍儿不禁上前一步。
“自然是加快脚步,进军燕京!”
“可是……”
黛眉紧紧皱起,独孤珍儿苦笑着叹道:“如今她的身子,若不服圣丹,只怕坚持不到孩子临盆!”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身形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