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之前对她起了杀意,被抓了,那股杀意并没有消散,反而是愈演愈烈,顿时,他觉得心里像是吃了黄连,翻滚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苦味。
“陆福林,你说吧。”景清漪提起一张椅子放在陆福林的右斜对面,她安稳地坐了下来,她微微上前,与陆福林的眼睛平视着,她那目光如电光雷火,威严得像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而他那双狡猾但是呆滞了的眼睛,没有光彩的瞳仁,一动不动,
景清漪的脸上仍带着湿意,她刚去洗手间显然是用冷水冲了一下脸颊,整副神情镇定自若,澄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威严的光芒,她的唇角上扬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轻飘飘地说,“应你的要求,我已经坐在你面前了,你把真相说出来。”
“对不起。”陆福林面对着昏黄的灯光,面对着景清漪严肃的表情,想到她那凄苦的身世,且还是他父亲一手造成的,他低垂着脑袋,神情悔恨愧疚,虔诚地忏悔着,一种缥缈的幻灭似的悲哀,在很远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心灵,他懊恼地说,“我真的没想过,你会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就算你想到了,你就不会杀人吗?”景清漪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没想到陆福林会这么真挚地说出道歉的话,但是她并不认为陆福林是真心悔改,只道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眼波微微流转着,似乎有一种梦幻的光彩,接着她就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她嗤笑一声,凉凉地说。
“如果我知道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我是不可能把你当做我的下一个目标的!”陆福林听到景清漪那句嘲讽的话语,他的心间流淌着难以名状的悲痛,他知道这是自作孽的后果,可就是难以接受,他狰狞着一张脸,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唾沫星子,拳头在审讯桌上捶得砰砰响,“想起那时候,还是我拼了命地从我父亲手里救了你的,可没想到,二十年后,我竟然会想要杀了你,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可谓是造化弄人……”
吼叫的声音随着话语的不断吐出而变得越来越低,最后低到只有陆福林自己才能听到。
“生活是没有如果的,不是吗?”景清漪似乎也能感受到陆福林那真切的悲痛悔恨,但她也不以为意,像严厉的法官一样,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所有的间题,所有的心地,所有的感情,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飘飘地说。
“是的,生活中确实是没有如果的。”当陆福林向景清漪瞟了一眼的时候,那抹伤痛马上牢牢地凝结在他的脸上,变得毫无光彩,他拉耸着脑袋,脑海里却不停地变换着二十年前残酷的画面,他的心间泛起浓浓的苦涩。
“好了,陆福林,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缅怀那些逝去的岁月。”景清漪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她收起心头那些千头万绪,紧抿着嘴唇,她重重地拍了下审讯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她厉色道,“你是蓄意奸杀死者周韵琴和陈文琳的,以上情况属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