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法医,是这样的。”唐春看了一眼其他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期盼和欣喜,她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她敛下眼眸,吞咽了几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刚刚老大失去理智地冲出了办公室,我们现在都很担心她。”
“怎么回事?”贺名扬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是感觉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叫做恐慌的情愫,他皱着眉头,黑着脸,紧抿着嘴唇问。
“我们还在调查那两起案子,查到凶手父亲先前的案件。”唐春斟酌着怎么简明扼要地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说个明白,只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句话,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知道自己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
“春,说重点。”贺名扬看穿了唐春的顾左右而言他,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也黯淡,就像晴朗的天空猛然遮上了一片乌云,他不耐地皱着眉头,声色俱厉地低吼道。
“陆福林的父亲在20年前杀害了老大的母亲童媚,”唐春闭上眼,拿出壮士扼腕的勇气,头微微向上仰,脸涨得通红,淡红的嘴唇在颤动,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好像这件事情老大是不知情的,今天告知她后,很受打击,应该是无法接受,就冲出去了。”
乍听到这般残酷的事实时,尤其是这件事的当事人竟然是景清漪,一阵剧痛像刀子捅穿贺明扬的胸膛,使他的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为之颤动。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凭着他和景清漪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他敢断定,她是绝对不知道这件事的!
而这件事实就这样突兀地被曝出来,一时之间,毫无心理准备的她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滑落着浓浓的怜惜,真想有双飞翔的翅膀,现在就可以飞奔到景清漪的身边,陪伴着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好,我知道了。”他的脸上露出严峻的表情,心疼得像刀绞一样,他怔楞地望着前方,颤抖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贺明扬正站在立柜空调风口,冷风还在吹着,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这风吹得人心里发凉,在他眉峰的皱蹙之间,隐隐蕴藏着一股怜惜、一股心疼,而他的脸色是那般异样的悲戚、沉痛,像寒冰一样冷酷,像岩石一样严峻,冷峻中似有无限担忧,他的心里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他颤抖着拨打着景清漪的电话,焦急地等待着,希望对方在铃声响的那一刹那,立即接电话。
景清漪冲出办公室后,立即奔到停车场处,颤抖着按响开锁键,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坐在驾驶位上的她俯在方向盘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狭小的车里,织出一幅黯然的悲哀,天空阴沉得朦胧浅淡了。
她就那般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一阵熟悉的悦耳的铃声响起,丢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发出“滋滋”的响声,似乎正和她现在呜咽的心情交相辉映,景清漪撇过头瞄了一下,是贺明扬的来电,她现在这种状况根本就不想要他跟着一起难过伤心,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疗伤,就放任着手机不停地响着。
手机屏幕从亮着到黑,就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不安的情绪使贺明扬又痛苦又烦恼,像一只兔子听见了猎犬的叫声,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担忧和心疼像疯狂的子弹一样袭击着他,他拉耸着脑袋,继续毫无目的地拨打着景清漪的手机,只希望她能接下电话。
而,,她真的很讨厌这种天气,阴沉沉的天,乌云没有一丝空隙是白的,整个天空就一片乌青色,这样抬头看天空时,时间看得很长很长,看着看着,天空似乎离她很近了,伸手仿佛就会触到云的清凉。
景清漪伤心极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浪,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她微抬起右手,狠狠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猛踩一脚油门,跑车如脱缰的野马飞速向前冲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警局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