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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穿林过巷,直入西院,容辉回了药房。潇璇先回“潇雅轩”换了套细葛深衣,出门已是掌灯时分。她和紫衣少女直入‘太始门’,向东走到“无量阁”外,只见门灯下排着一队黑衣剑侍,一个个须眉紧张,凝立不动。
紫衣少女见这番阵仗,双脚不由软,如踏棉絮。潇璇不为所动,继续上前,只见白光闪烁,金铁铿锵,“呛啷啷”长剑出鞘。剑锋森寒,直指潇璇。
门中应声走出一个锦袍青年,身姿如松,龙行虎步,正是赵长老的徒,6潇诚。他跨出门槛,拱手一揖,微笑招呼:“楚师妹,请留步!家师和长老们正在为掌门师叔疗伤,愚兄奉命护法,就不能请师妹进去喝茶了!”
平常人岔气,静坐片刻,调匀呼吸即可。可内家高手练功时岔气,要么由人协助,导气归元。要么废他内功,不然精神错乱,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狂舞而死,可谓害人害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潇璇心中冷笑:“姐主持无量阁司房,什么时候轮到你请喝茶!”眼下只得裣衽道谢:“多谢师兄担待!”又问他:“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众护法见她客气,又齐刷刷还剑入鞘,仍不让路。
6潇诚见潇璇做低伏小,不免有些得意,微笑劝他:“有众师长护持,掌门师叔自当转危为安!”又劝告潇璇:“掌门安危是大,师妹日后榻前侍疾,就不要为琐事分心了!门中大事,自有家师和众长老做主,小事自有章程,就由愚兄看着了。”
言下之意:“他接管了山上庶务!”潇璇心中冷笑,拉上紫衣少女,转身而去。刚走两步,旁边又快步走来个青衣少女,姿容清秀,和紫衣少女生得一模一样。
她俩是孪生姐妹,姐姐唤作潇月,妹妹唤作潇娟,也是明清真人从善堂抱出来的。两人从小跟着潇璇长大,情同姐妹。眼下相见,都有千言万语要说。互视一眼,一起回了“潇雅轩”。
明清真人内力全失,喝了几日清粥,渐渐恢复了精神。只是手脚酸软无力,还不能下床。“无量阁”改由护法看守,外人不准擅入。潇璇三人除了晨昏定省,再想见师父一面也难。
这日晨光明媚,潇璇照例带潇月和潇娟往“无量阁”请安。三人都穿着细棉深衣,刺绣简约,端端正正。不敢打扮,只好用丝带束,各戴了一对耳钉,倒显得大方别致。刚进前院,厢房中跟出两个锦袍中年,一个微笑招呼:“楚师侄,这是去给掌门师兄请安?”另一人微笑附和:“我们也去瞧瞧,我看他气色好多了。没准再歇几天,就能下地了!”
每日晨昏定省,总有长老从旁跟来,生怕师徒四人私相授受。潇璇心中冷笑,裣衽行礼:“多谢两位师叔挂怀,还请先行!”神色怏怏,十分憔悴。
“掌门重病,的确不宜说笑。”两个人微觉尴尬,又挑不出错来,只好并肩走在前面。
南房旁连着一道七尺花墙,墙后辟了一方花园。五人拂开垂柳,先后走进月洞门,又沿游廊穿过十丈花园,才走到正房。正房横阔五间纵身七架,青砖乌瓦,十分大气。屋前还有三对厢房,已住进专门服侍的道童。
虽是初夏时节,正屋却显得格外冷清肃静。潇璇踏进大门,心底不由生寒。走到西次间,只见纱帘后床榻俨然,两个道童正喂“明清真人”喝粥。“真人”一动不动,好像一个垂暮老人,全无生机。
“一代高手,享过了大富大贵,竟沦落至斯。”她悲从中来,不由泪盈于睫,跪在帘外,伏叩拜:“愿师父早日康复,勿以外物为念!”潇月和潇娟跟着行礼。
潇璇三拜礼后,起身撩帘,直入内室。两个长老正要阻拦,她已接过粥碗,亲自侍疾。“有事弟子服其劳”,谁也无可厚非。两人相视一眼,跟着走进内室。
明清真人背靠麦枕,目光中溢出几分神采,怔怔地看着潇璇,又睃向榻旁板壁。潇璇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继续喂粥。潇月悄悄退出,打水来给师父净脸。潇娟跟去倒茶,给师父漱口。
两位长老见三女进进出出,生怕她们捎带什么,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三人。潇璇心中好笑,索性逗逗他们。又是给师父洗头,又是给师父剪指甲,又是给师父按摩泡脚。
她们里里外外,那两个就跟进跟出。连屋外守卫的护法看见,也暗道惭愧。一众道童良心未泯,就喊潇璇作“姐姐”,主动给他打下手。
“明清真人”心肠渐暖,嘴角微翘,笑意从眼底渗到了心底。他待潇璇过来,强提一口气,抬手在榻沿内侧按了一下。机簧开启,木器摩擦,“唰—”,床沿下弹出一只抽屉。
榻下藏屉,本是十分常见的暗格。这时开启,却让人肃然起劲。两个长老闻声而起,怔怔地盯着抽屉。屉中金光灿烂,竟是一屉金条。中间放着一只紫檀木盒,虽只拳头大小,雕花描金,却十分精致。纵非他们所想,但见那盒子位居中央,也知道价值然。
潇璇见过金帛,知道这些金条的用处。不动神色,径直拿起盒子,轻轻打开,眼前一亮。金丝锦缎间,立着一枚绿玉扳指。“扳指?”她微微一怔:“扳指是拉弓射箭用的,师父自诩方外中人,怎么会用扳指……”她不再多想,径直戴上左手拇指。
潇月和潇娟会过意来,自行到“多宝格”上拿过一只木匣,装好了金条。明清真人微微眨眼,显得十分欣慰。两个长老却看得眼红:“光是一匣金条,至少也有五百两重。那扳指放在金条当中,定然更加名贵。”不过这是人家师父给的,也只能看着,又暗自嘀咕:“谁要是娶了这三个妮子,可真是财色兼收。”
三女稍事检点,潇璇忽然踏上软榻,抬掌在隔板上轻轻一拍,内劲到处,轴承尽折,“砰—”,一声脆响,挡板荡开,又显出一方暗格。格中宝光灿烂,正躺着一柄青玉莲头如意。
那“玉如意”是极品宝玉制成,不仅是掌门信物,还是银库钥匙。去年的利银刚刚入库,上半年又是用钱的时候。当此情形,纵然重立掌门,也打不开局面。众长老轮番监视,就是想先找到它。哪怕潇璇日后接掌门户,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她又是个年轻女流,也不过当个傀儡。
两个长老见重宝出现,不由目瞪口呆。想上前去抢,又哪里下得去手。相视一眼,一人快步而去。另一人站在原地,见潇璇恭恭敬敬地捧出如意,忙上前挡住她作势防护,又唠叨潇璇:“师侄小心,这可是咱山上的镇山之宝!”生怕那玉如意摔了。
潇娟不动神色,取出木架,放在托盘中搁好,亲自端起托盘,目不斜视,直往前走。举重若轻,款款迈步,毫无惧意。那长老拦也不是,让也不行,只好腿步跟随,只想让她放慢脚步,挨到众长老过来。
如意果然是宝玉制成,刚见光亮,就化作黄色,金灿灿光芒四射。出门见了阳光,又化作蓝色,水汪汪光滑欲滴。材质珍惜,竟和潇璇指上的扳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