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凉亭,轻轻将周若水放下,自己也坐在旁边,拉着周若水的柔荑轻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此时周围再无他人,也就少了些矜持,周若水什么也没说,猛地扑到了张翠山的怀里,直觉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尽皆化作幸福的泪水。
她的身世悲苦,自幼就没了父亲,一次无意中得知授业恩师竟然就是杀父仇人,自此xing情更是古怪,不愿意呆在师门,这也是原因之一。
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走镖被劫,又差点被山贼给祸害了,内心苦涩,这一次是彻底地爆发出来了。
和所有的小女生一样,其实她的骨子里需要一份安全感。青海派里和她关系最好的是大师兄,可二人差了几近二十岁,在百里无名眼里她只是个孩子。
自从和张翠山在济南府重遇,心境才有了变化,镖局的生活新鲜刺激,精彩无比,可是却少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动。
护镖被劫,差点把命搭进去,张翠山只身闯山,她才真正的下了决定。一个可以为她拼命流血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当然,张翠山一人面对数百人时的那股千军辟易的气概也有着加分的作用。当时周若水忍不住拿张翠山和大师兄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小张虽然此时的功夫还远不及大师兄,可是论气概却是远远胜过后者了。
“还痛不痛?”轻抚着张翠山眼角的伤口,周若水柔声问。
“当时心急,还没觉得,不过看到你没事,这些就算不了什么了。”张翠山马屁小拍,不过也是真心话。
“你傻啊?一个人跑到贼窝里去拼命,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她说话的时候轻捶小张的胸口。
“这帮人功夫不行,贫道内力深厚,刀枪不入,小小一座黑水寨又哪里拦得住道爷?”一句话哄得周若水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周深情地望着张翠山,上一次是在华府的地牢里,二人同时忆起当时的情景,禁不住心里多了一丝涟漪。
“不许你再提这个,都是我不好。”说罢张翠山重重地将周若水拥入怀中。
这是张翠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抱住周若水,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不过统统失败了,以周若水这般清冷的个xing,唯有真正走入她的内心深处,方能打破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护罩,收获到她那只为一人绽放的火热与温柔。
四下里一片幽静,两个人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周若水素面微仰,张翠山按捺不住,张开大嘴就俯了下去,前者微微一颤,似拒还迎,四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刘福通和张松溪等人汇合,遇上了下山的一众镖师。
“罗镖头,见到我大哥了吗?”段默坐着藤椅,远远地看到了正在下山的诸人。
“大当家横扫黑水寨,将我等救出,他老人家随后就到。”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黑水寨,张翠山的声望在这帮镖师的眼里再上一个台阶,直接被封为老人家。
“什么?”张松溪也睁大了眼睛,他被罗镖师这句话吓了一跳,五弟啥时候功夫又大进了,黑水寨少说也有三四百山贼啊!仅仅是那个二当家的就把小刘打得抱头鼠窜,更何况更有个更厉害的大当家。
“我五弟可曾受伤?”毕竟是师兄弟情深,张松溪惊愕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张翠山是否无恙。
“好像受了点轻伤,不过整个黑水寨都被他打下来了,少说也死了几百口人。”另一个镖师心细,虽然仅是一瞥,看见了张翠山眉角的伤口,可他却是不知是上山的时候划伤的,在黑水寨几乎是毫发无损,功夫还提了一格。
“大当家勇猛无敌,以一人之力打败黑水寨,这对亨通镖局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咱们应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向崔连植施压。”跟这帮武夫相比,李善长的想法就多了一些。
“只是五弟伤了这么多人,岂不是跟黑水寨结下了大仇??”张松溪忽地想到这一点。
“怕个鸟,大哥饶他们不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帮山贼就算是有心报复,也没这个胆。”刘福通一听大哥打了胜仗,与有荣焉,也跟着喜气洋洋起来。
“兄弟们,加快步伐,迎接咱们的大当家。”虽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张翠山大杀四方,可段默在没见到本人的情况下还是免不了担心,当即下令继续上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黑水寨进发不打紧,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和周若水亲密的张翠山却不乐意了,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这帮不长眼se的莽汉给看到了。
“早不来晚不来!”被撞破好事的张翠山小声嘟囔了一句,愤愤地盯着跑在前头的刘福通一眼,没有说话。
反观周若水若若大方地轻拂云鬓,对着众人淡然一笑,全然不同于张翠山的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