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宋挽摸着身下金莲花橙色的蚕丝被子,语气欢喜:“既费尽千辛万苦从侯府出来,阿兄同姑母便不会再让我回去。”
“蘅芷、蘅芜,咱们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主仆三人窝在一张床上,都毫无睡意,她们讲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愈发唏嘘。
夜半三更时,宋挽睡不着,又去了房中寻来笔墨,为赵嬷嬷同香草绿竹一一报喜。
第二日一早,琅婆子为几人做了五米粥同酱菜,见宋挽吃得津津有味,她哽咽着背过身擦了眼泪。
“这宅子里别的不缺,但粮油是没有的,这几日进不得城,老奴一会儿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无挑担子的农户。”
“嬷嬷不必劳累,有什么吃什么便成。”
蘅芜不住点头:“小姐说得对,在这处吃什么都是香的,就算嬷嬷拿了生米来,奴婢吃着也不会积食。”
“这心情舒畅,吃什么都好克化。”
宋挽抿着唇,浅浅一笑。
城门不开,主仆三人便在这小宅子里生活起来,早起不必给夫人老太太晨昏定省,晚间亦不必盘账处理杂事,不过六七日,宋挽便养得气色红润,姿娇形媚。
城门大开那日宋扶来见宋挽,为她这未施粉黛却肤润如脂,双颊泛绯的康健模样大感欣慰。
“阿兄。”
宋挽穿着身蟹壳红掐花褙子,下身配着粉青的银丝绣花裙,头上插着两支珍珠鬓簪,甚至还带了绢花。
就连脖子上,也挂了红彤彤的仿石榴籽鎏金嵌宝璎珞圈。
脚下的绣鞋,亦镶着珍珠同铃铛,走起路来叮铃叮铃响。
宋扶细细打量,笑道:“怎穿得这样艳?倒不似你平日喜欢的样子。”
话音刚落,宋扶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你这样穿很好看,阿兄喜欢。”
宋挽羞赧一笑:“是蘅芷同蘅芜选了这一身,说是瞧着喜庆。”
“千柏的伤好了,我心情亦好。”
前些日子收到宋扶飞奴送来的信笺,宋挽担忧几日的心才放下,今日得见,终于能亲口问问三皇子情况。
“千柏受伤可喊疼了?可落了什么伤痕疤痕?”
宋扶垂眸,随后笑道:“都无事了,你不必担心。”
沈千柏虽然性命无忧,但那日花灯中被人放了炸物,炸得他半张脸容貌尽毁。宋芸宁不忍让宋挽也跟着心疼难过,再三叮嘱不要将此事告知她。
他的妹子好不容易方得几天快活日子,他同姑母都不愿让朝堂这些恼人事烦她。
“我给你带了吃食同家中书籍,你若无事可看着解闷……”
宋扶边说边往内堂走,宋挽却是怔怔站在原地,皱着眉道:“阿兄骗人。”
“阿兄不会说谎,更骗不了挽儿,千柏出事了对不对?他怎得了,伤了何处,可于性命有碍?还是……于大位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