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下午,下了一场倾盆暴雨。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豆粒般的雨点打在身上,他竟麻木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口中低低地呼着惠儿的名字,直至昏死过去。待他苏醒过来,看见天上挂着一道弯弯的彩虹,不禁想起每当雨后,惠儿都要拉着他手,嚷着上山去寻找彩虹。记得一次看完彩虹后,惠儿道:“师兄,彩虹就像一条彩带,一头拴着你,一头拴着我,让咱俩谁也不准离开谁。”想起这句话,挣扎着坐起,说道:“惠儿,惠儿……我不能死,我不能丢下惠儿……”拖着断腿,寻找草药疗伤。一个月后,他治好腿伤,在走出绝谷的霎那,高兴得大喊大叫了一阵,可冷静之后,自语道:“惠儿会原谅我吗?师傅会原谅我吗?她们即便原谅了我,我还有脸回去吗?”他呆坐了三天三宿,最后没敢回翠云谷,流着眼泪离开了魂牵梦绕的地方。离开后的第七天,他饿昏在路上,适逢八路军路过救起…… </P>
柳惠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师兄眼角挂着泪水,惊讶道:“你怎哭了?”柳一飞赶忙抹掉眼泪,嘿嘿一笑,道:“想你想的。”柳惠笑道:“臭师兄,当几年八路,还学会贫嘴了,快起来吃饭。” </P>
饭罢,柳一飞想着练枪之事,刚要招呼柳惠走,云婆婆道:“凡儿,跟师傅来。”柳一飞瞟了一眼柳惠,见她脸颊上片刻间飞起两朵红云,当下也没多想,耍了个怪态,跟在师傅后面走了。 </P>
云婆婆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下来之后,说道:“凡儿,师傅有件事要跟你说。”柳一飞垂手肃立,问道:“师傅,什么事儿?”云婆婆笑道:“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师傅想把你和惠儿的婚事给办了,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曾孙啦!” </P>
柳一飞略一迟疑,摇头道:“师傅,我也想早点跟惠儿成亲,可是部队有规定,我……我还不能成亲。” </P>
云婆婆怫然作色,道:“难道部队还管你结婚之事?”柳一飞听师傅语声严厉,慌道:“师……傅,部队规定,年龄要……满二十六岁、团级以上的干部才……能结婚,我……我现在没有一条能够满足,还……不能……” </P>
云婆婆喝道:“闭嘴,在我面前,不许说‘不能’两个字。”柳一飞身子一哆嗦,道:“这是部队的规定,我不……”云婆婆忽地站起,气道:“这是哪门子规定?自古以来,只要两情相悦,洞房花烛那是顺理成章之事。”柳一飞扶师傅重新坐下,说道:“您老人家消消气,部队可能是考虑到打仗频繁,伤亡较多,不想在人世间留下太多的孤儿寡母,才会有这样硬性的规定。”云婆婆道:“你现在才是个小小的连长,你想让惠儿等你到哪年哪月?” </P>
柳一飞面容一整,昂然道:“师傅,为了打败日本法西斯,推翻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我和惠儿都要在个人方面做出一些牺牲。”云婆婆怒气不可遏制,一脚将他踢翻,喝道:“给我跪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