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舟车劳顿。咱每还是进去说话罢!”在场众人除了冯保,申时行地位最高,自然由他出面招呼众人进门。
赵记老店大堂内已经清空。只在角落摆了两张圆桌,各围着一圈椅子。上边皆设坐垫,桌上茶香氤氲。果蔬飘香。
众人请冯保坐了正东,左手陈默,右手申时行,其余按照身份地位依次落座。阎满跟霍东地位最低,另外一张桌子上敬陪末席。
“诸位,自太岳公故去,咱每可是有日子没有如今日般聚会啦!”待众人依次坐定,李九妹素手抚琴,浅吟低唱之时,冯保微微一笑说道,同时举其面前茶杯:“咱家以茶代酒,先敬诸位……先干为敬!”
摸到茶杯时他便已然试出了水温,话罢一饮而尽。众人学他的样,纷纷举杯仰脖,让远远躲在柜台后边的赵掌柜看的直肉疼,心说,可惜了上好的大红袍了,真是牛嚼牡丹。打着主意,等陈默走的时候,一定再讨上一些。
“陈默陈少言,想来不用咱家给诸位介绍了吧?”放下茶杯,冯保一指旁边陈默,先将席上众人一一介绍,这才一笑说道:“大家别看他一表人才,其实这是个愣头青,从去冬开始,没少闯祸,幸好老天庇佑,不然怕是活不到今天。”
众人听出了冯保明贬实褒的意思,纷纷微笑,同时回忆这段时间陈默的作为,还真如冯保所说,愣头青一般,做下了不少大事。尤其揭发孙秀之事以及最近夜闯张鲸外宅,都是知情者,其中凶险都清楚,更是连连点头。
申时行说道:“冯公太客气了,小陈公公如今可是咱每大明的名人,嫉恶如仇,古道热肠,难得大义凛然,提起来,谁不竖一竖大拇指?”
另外桌上王世贞也笑道:“是啊冯公,咱不请自来,可完全是冲着小陈公公的面子哪!”说着话,他旁边的骆思恭也微笑起来。
沈鲤出现陈默并不惊讶,不过,适才乍见王世贞和骆思恭时,陈默倒是着实吃了一惊,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方才知道,原来他俩果真不是张冯集团的人,此来竟然是冲着自己的面子,忍不住有些担心冯保动怒,不禁向其望了一眼。
与陈默的“名人”评价不同,王世贞的名头才是货真价实的,当初为救杨继盛时便敢得罪首辅严嵩,虽然后来因为其父,曾经跪求过严世藩,直名毕竟天下皆知,所以他说的话虽不中听,冯保却并无不悦之意,微微一笑,说道:“咱家还奇怪什么风把咱每文坛大盟主给吹来了,却原来是冲着劣孙的面子,还有骆大人,怕也是冲劣孙的面子吧?咱这当爷爷的,真是与有荣焉啊……忘记给大家说了,就在不久前,少言已经认咱家为义祖……”
“恭喜冯公得此佳孙!”
“恭喜冯公!”
众人打断冯保,纷纷恭贺,态度十分殷切。
“瞧大伙儿这态度,看来收服他们也不像冯保说的那么难嘛!”陈默有种错觉,暗暗寻思:“是老子高看了他每?还是小看了冯保呢?”
冯保冲众人抱拳以谢,待众人平静下来,并不避讳王世贞跟骆思恭,叹口气说道:“悔不该不听诸君当日之劝啊。可苍天可鉴,咱家当日所做所为,皆为太岳,实在是怕太岳一生心血,付诸东流啊!”
说着再叹,继续道:“可惜咱家能力不足,太岳故去不足一年,底下已经人心思动,先有梁梦龙着门生弹劾王国光,以谋吏部尚书之位,后有杨四知上疏弹劾太岳,昔日风光无两的集团,如今可算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啦。”
“是啊!”申时行知道戏骨已到,附和一句,说道:“所以更需冯公重整旗鼓,振臂一挥,将大家重新凝聚起来啊!”
“咱家老咯,黄土都埋到脖子上了,如今更是见恶于今上……”冯保幽幽说道,突然站起身来,同时拉起陈默,说道:“实不瞒诸位,今日咱家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咱家决定引退,所留位置,由陈默接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