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飞快,杨逸策马疾驰而行,好在这些日子多有御马,加上马镫固定,才不至于摔下马来,不过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远处灯火通亮,一众英武禁军恪守此地,眼看杨逸前来,为首军官上前朗声道:“皇宫禁地,来者秉退!”
“滚开,若是耽误了陛下大事,我拿你是问!”
禁军军官一怔,倒是认出策马而来的是执金吾丞公孙逸,素听闻公孙逸得汉灵帝器重,并且左右只有一人随行,犹豫之下倒是并未阻拦。
杨逸暗暗松了一口,若是禁军阻拦,恐怕今日根本无法进入南宫,其后每遇到禁军阻拦皆如法炮制,险之又险的追上了先一步而行,已经到达宫殿前门的大将军何进。
杨逸朗朗跄跄的翻身下马,来不及休息连忙上前拦住大将军急切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入宫,张让等人早已安排人手,欲图大将军性命!”
“哦,你是如何得知?”何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杨逸。
杨逸假装略显犹豫,下定决心般抱拳一礼压低声音道:“一个在陛下身边服侍的小黄门被下官收买,得知陛下已经晏驾,张让等人已安排刀斧手。”
“得知消息下官即可前往大将军府,奈何大将军已经应召入宫,前路凶险,望大将军三思。”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胆敢谣传陛下晏驾,滚开,待我面见过陛下再收拾你!”何进冷然拂袖而去。
杨逸目光冰冷,这何进如此刚愎自用,难怪将来惨死于宦官之手,不过杨逸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让何进明白他公孙逸的立场,后面必然有人会拦住何进,这个人就是蹇硕手下司马潘隐。
何进满脸怒容,一个小小的执金吾丞居然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其实何进早已将公孙逸归为汉灵帝死忠派,自认为杨逸是奉旨阻挡他进宫为刘辩争夺帝位,哪有什么好脸色。
加上何进原本在群僚面前笑称杨逸支持不过一月,现如今三月已过,让何进只觉脸上无光,如此一来,岂会相信突然而至的公孙逸。
正在此时,不远处一将校快步而来,上前拦住何进低声急切道:“大将军借一步说话。”
“潘司马,皇帝召见不可迟滞,你拦我作甚?”何进有些无奈,今日居然有两人连续将他拦住,不过这潘隐是何进早年故交,一直以来私交甚厚,何进虽燃心有怒火,倒也不会冷脸相向。
“大将军不知,陛下已经晏驾,张让、蹇硕等人秘不发丧,欲图大将军性命!”
“竟有此等事,我倒是错怪了那公孙逸,此恩深感于内,他日必有厚报。”何进眼神满眼杀气,对阉宦一党恨之入骨,只是此时身处南宫发作不多,小心翼翼快速转身而回,策马离开了南宫。
“是谁走漏了消息!”厢房之内,张让扫视众宦官,脸色铁青怒而质问。
一众宦官已知大祸临头皆面色苍白,汉灵帝病逝,原本依靠的大树轰然倒塌,掌握实权的大将军何进对他们恨之入骨,内无依靠,外无强援,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现如今光凭蹇硕统领的西园新军,根本无法与战斗力强悍的北军抗衡,一旦何进领兵杀来,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等休矣。”宦官接连哀叹,事已至此皆惶惶不安。
“蹇硕,你速速严防死守,万万不可让何进杀入内廷,我等依附董后尚有一线生机!”张让满是急切的下令。
“张大人放心,下官亲自察看!”蹇硕悍然起身,紧握刀柄快步走出厢房。
“张大人,难道我们真要依附董太后?”
“糊涂,虽然董太后现如今名义上已是太皇天后,但朝中大权皆在何进之手,陛下晏驾,何进必然力保刘辩登基,我等自然要站在何皇后一边,支持刘辨登基,刚才的话,都是说给蹇硕听的。”
一众宦官这才恍然,其中不乏有宦官,已经猜到张让的打算,即便有人与蹇硕交好,在关乎性命的时候,也只能牺牲蹇硕力求自保。
张让沉吟片刻冷言道:“蹇硕得陛下厚爱,尚与董太后关系甚密,为今之计只有推说是蹇硕一人所为,以其项上人头讨好大将军,事不宜迟尽快动手,只要我等哀求何皇后,必然念及我等旧情方可活命。”
“大人放心,此事交于在下!”中常侍郭胜上前请命。
“万事小心,切莫惊动其属下禁军!”
在内廷巡查的蹇硕并不知道,一众宦官已经打算牺牲他,以保全性命,夜色朦胧,清冷冰霜落满宫殿萧墙,围绕着整个皇宫,一场权力的殊死博弈正在悄无声息的缓缓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