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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梁文真等人找到马知府,寻求解救牛仁之法。马知府给的办法,和杨雄的提议一般,都是去向报恩寺求情,赔偿银两,撤销控告。梁文真去到报恩寺,和方丈辩解一番,最后无奈向方丈请求私了。谁料半路杀出程咬金,潘巧云未来的姘头裴如海,出来搅局,梁文真痛骂之。回到客栈,得知徐惜惜因牛仁之事,病倒在床,请了几个有名大夫,也束手无策。飞鸽传书东京,请玄道长前来。掌柜的好心提议,蓟州辖下九宫县二仙山,有位活神仙罗真人,求他下山必定手到病除。许苗茵与徐惜惜姐妹情深,催促梁文真去请。安排妥当后,梁文真带同许凡赵民,即刻动身,前往九宫县二仙山。
当听到客栈掌柜说到九宫县二仙山这两个地名时,梁文真已知活神仙罗真人便是公孙胜的师父,法术高明,有通天彻地之能。小时候,梁文真读到茅山道士的故事,信以为真,以为道士当真能够奇门遁甲。在他的理解中,奇门遁甲便是穿墙走壁,钻地移山,其实没有那般神奇,奇门遁甲不过是道家的一门术数而已。
等到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再没有鬼神之畏,对超出科学解释范畴之外的事务,一律视之为封建迷信,怪力乱神。梁文真正是现代批量教育生产下的一件合格产品,并不比他人更有真知灼见。罗真人如神仙一般的法术,心中自然不信,他所能相信的,是其人远离尘世喧嚣,潜心修行,于治病救人之道有深入研究。梁文真的好处,是有一颗纯良的赤子之心,虽不全信,但亦心内敬之。
几十里路,眨眼间,梁文真等三人快马便已到二仙山脚下。只见眼前一座高山,云雾氤氲,青翠怡人,好一处仙境。山路狭窄,崎岖难行,梁文真等人放慢速度,走走停停。前头不远处,一名白发婆婆正拄杖蹒跚而行,梁文真心欲上前询问,突然,那老婆婆脚下不稳,被绊一跤,摔倒于地。
梁文真等人纷纷跳下马来,前去察看。“师父,怎的还不扶她起来?”许凡赵民落在后头,过来时看见梁文真还在一边站立不动,赵民疑惑问道。那名老妪仰躺于路,痛苦呻ll吟,不能自行爬起。“不得鲁莽。”梁文真转头向许凡赵民道。
“昨日我还说要做好人好事哩,师父啊,扶人一把,举手之劳,如何便是鲁莽?”赵民听到梁文真所说,仍不解道。“老婆婆应是附近村庄之人,没人路过时,说不得要吃苦头,只怕野兽出没,把她啃食了去。”许凡亦道。
“所以说你们年少,涉世不深,不知江湖险恶,你们思量思量,若是我们扶她,救起她时,她反过来赖是我们撞到她的,要吃官司,却如何是好,岂不误事?”梁文真瞪了一眼许凡赵民,分析道。“梁哥哥多吃了好几年饭,见多识广,却把他人想得这般不堪,却是哪里得来的见识?!”许凡悲悯之下,心生不满道。
“师父的海外乡下,风俗不同,只怕师父乡下确是这般险恶哩。”赵民显然在维护师父道。“确实如此,我乡下有一好心后生,扶了一个跌倒的婆婆,反被诬撞人,结果吃了官司,赔去许多银两。”被跟班许凡指摘,又被徒弟赵民说中隐情,梁文真登时尴尬道。
“我大宋虽有山贼剪径,将人杀了,做成人肉包子这种恶事,但跌倒得到扶助,反而诬赖施救者,险恶到这般地步的,却是闻所未闻。”许凡早欲上前扶起老妪,争奈梁文真在,不敢违逆,因此道。“一起来罢,把老婆婆扶起,送她到家。”梁文真此时心虚,忙道。
三人夹手夹脚,把倒地白发老妪扶起,梁文真侧身扶住,试试让她慢行,见还能动得,吩咐许凡赵民牵马,在后跟随。只见老妪苍然古貌,鹤发酡颜,眉白如霜,青裙素服,布袄荆钗,隐然有仙家之状。莫非住在如画仙境之中,人也变得仙风道骨?梁文真暗自赞叹。
“三位小哥,感谢相助。”老妪连声道谢。顺着老妪指点的方向,不多时,果见一个小山村出现眼前。山村多是草房,十几二十来间,当真偏僻小村。
“阿婆,出了甚么事?”到村口时,一名村姑上前,关切问道。“老身不慎跌倒,多得几位小哥好心扶助。”老妪回道。“多谢相救,扶到阿婆家中。”村姑道。村姑前头引路,去到一处草房,三间模样。安放好之后,村姑服侍,再次感谢梁文真等人。
“这位姑娘,我们进山是为寻罗真人,请问出了村往哪边走?”梁文真问。“适才村口之处,有一条上山小道,便在第一间草屋边上。”村姑答道。“谢谢指点,当时我们已看到那条小道。”梁文真谢过,与许凡赵民继续上路。
所谓积德行善,必有福报。虽然并不全然是现世报,就算为下辈子积德,也是值得。而梁文真此次救人,实是救了自己一命,此是后话。因他们三人所救的白发老妪,正是公孙胜的老娘。世事因果似乎早有安排,有人概叹命由天定,似有道理,但若给到一个累积福田的机会,却不施为,则不须怨天尤人。
行过一段山路,早已不能骑马,三人下马沿路而上,兜兜转转,盘旋行进。树林荫翳,间或有飞禽走兽惊走,发出响动,许凡赵民一边走,一边仔细辨识,附近有甚么稀奇动物。忽然,前方树下,一只锦鸡正自啄食,赵民拿出一枝飞镖,扬手射出。锦鸡发觉有异,扑棱飞起,只逃得几丈远,便跌落林间。
“好俊的飞镖!”许凡赞道。“时候不早,莫耽搁时间,快来。”梁文真走在前头,呼喊道。蓟州城客栈中的病人,等人救命哩,怎能耽搁,小孩玩心重,无可奈何。
赵民一手飞镖玩得出神入化,例无虚发,可惜甚少机会应用,此时手痒,拿一只野鸡练手。再则,到宝山岂可空回,打点野味,说不得等下饿时,祭奠下五脏庙也是要的。赵民快步过去,寻找锦鸡,却见一名身长体壮的樵夫,手中拿的正是自己射落的锦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