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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梁文真等人日上三竿才醒来,张罗救地道中被困之人。延宕到午后近傍晚,看时间差不多,才挖开地道,救了一个汉子出来。喂水之后醒来,梁文真假装才认出皇上,之后又把皇上的随从,一名小太监救出。皇上感激不尽,邀众好汉进宫犒劳。路上,为延迟发放蹴鞠大赛冠军奖金表示歉疚。谁料皇宫门口,一名来自上海的侍卫不长眼,没有腰牌死活不让进,幸得外出探寻皇上的一伙太监回来,认出皇上。当夜朝中重臣到场,把酒言欢,气氛融洽。离别时,道君皇帝叮嘱梁文真明日参加早朝,好在文武百官面前赏赐。
“昨夜到今夜,都还不见文真他们回来,会不会出了甚么事?九万。”许夫人在马吊桌边,打了张九万道。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三人百无聊赖,强邀了许夫人打马吊,许夫人拗不过,只得取代已逃亡在外的闺女许苗茵,陪她们三个打。许夫人本来不会马吊,许苗茵还在时,看她们打得多了,便也学会。
“许凡昨夜回来传话,甚么事都解决了,还担心甚么?夫人今夜这话都说了十三回了。幺鸡。”陈秋月打出幺鸡道。“亥时都过了,还不见影,能不担心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许夫人心情越来越烦躁。
“夫人不必忧心,若是有事,梁公子必定已通知到我们。三索。”白玉娇打了张三索道。“我说啊,秋月还未嫁人,如何能体会许夫人的心情,许大爷没回,睡觉都不安稳。九索。”华素梅打了一张九索道。“我是没过门,莫非你同白姐姐便嫁过人么?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口风倒挺密实哩。”陈秋月连上白玉娇一块讥嘲道。
“我和白姐如何跟你比,我们自是服侍公子一世,不用嫁人。”华素梅道。“我们若是嫁过人,便会光明磊落说出来,没甚么见不得人。我们丫环身份的,便做丫环的事,不敢想其他。这叫在其位谋其政。秋月你都还未过门,便把凡哥管得服服帖帖,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可不地道哩。”白玉娇反击道。
“怎的这般夜了,还不歇息?”突然,门口出现许良的身影,问道。后面跟了梁文真等一大伙人,大厅一时喧闹起来。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一见,大喜过望,丢下手上的牌,迎了上前。许夫人缓步走到许良身边,面带笑容,招呼快坐下休息。又换来丫环家丁,张罗饮食。
“夫人,不须上吃的,我等在皇宫吃喝饱了,皇上请客哩。”许良得意道。“吃的甚么菜?”陈秋月赶紧询问许凡,满面春风。“当然是山珍海味啦,你们见都没见过的。熊掌,哇,好大一个,我啃完一只又来一只。”许凡夸大其词。“那其它呢,吃了几个三头鲍?”陈秋月一脸神往之色,好奇问。“基本都是八头九头的,大得不得了,吃嘛,只吃了一个,一个都差不多饱了。”许凡继续吹水。
鲍鱼在海中难以捕捞,因此十分珍贵。但许凡不懂装懂,鲍鱼确实以大小分等级,头数表示一斤里有几个,如三个一斤,则叫三头鲍,当然比八只九只一斤的大得多。白玉娇华素梅看见公子平安无事回来,欣喜异常,左右扶住公子,欢天喜地,推到茶几边坐下。玄道长牛仁蒋兆杨旬几个并没有路上分头回去基地,一番生死存亡的紧张应对,又刚从皇上的赐宴回来,自然要一道摆摆龙门阵。
“我们去找皇上理论,不料皇上遇到塌方危险,我们救了一日一夜,累死了。皇上看来对我们挺感激的,还要师父明日进宫,接受表彰呢。”赵民道。赵民与许凡一道,把各种精彩细节,加油添醋描述了一番。许太公早已出来大厅,与府中上下一起听到,各个目瞪口呆,其中惊险好比戏文一般。
还在路上时,梁文真与大家统一了口风,要求即便回到府中,也不能乱说甚么,以防万一。“皇上既然不赶我们走了,我们华夏公司便安心在东京做生意,各人挣些钱银养家,这都要感谢皇上恩德,不可忘记哩。”许太公感叹道。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对皇上的英明神武,由衷敬佩。许夫人知道实情,心知某些事不可明说,看许凡赵民在胡诌,并不戳破。
话不絮烦。第二日五更时分,天色未明,梁文真便起身洗漱,不去功夫晨练,带同许凡赵民,一同进宫,等候召见。梁文真吸取上回孤身一人,被崇恩太后派出的杀手追杀,险些丧命的教训,外出时注意带上帮手。去到皇宫大门,侍卫照例验明正身。受召见之人,自然没有腰牌,但把门侍卫已得到当日进宫人等的名册,里面记录了姓名年龄性别,还有相貌特点等等,须勘验吻合,才让进去。
梁文真的名下,相貌特征记录为:身长五尺五寸,面黄,无须,颧骨高。诸如此类。梁文真习惯刮胡须,但苦于没有刀片,只好用锋利的匕首刨须,苦不堪言。
梁文真三人被太监领到大庆殿门口,天色此时才微明,寒意袭人,三人在台阶下跺脚取暖。梁文真心中咒骂,古代人生活懒散,为何独独这个早朝,要搞得紧张兮兮,一大早便开始折腾,皇帝不想活,还得让人活不是。不由又想到,做皇帝享尽荣华富贵,万民之上,权力至高无上,快意无匹,当然须付出一点代价,早朝这点辛苦算得甚么。
“宣梁文真觐见——”殿门侍立的太监高呼。这名太监是大殿中传声筒的最后一节,先前几节也是这般一声声传到他。“收到!”梁文真边说,边拾级而上,在另一名太监引领下,进到大殿。可张望过去,皇帝远远坐在对出龙椅上,隔了几十米呢。没办法,慢慢走,总归会到头。若是跑跳过去,那可便失礼了,说不定让人怀疑图谋不轨,意图刺杀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