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素梅莞尔一笑,嫣然如花,声音如百灵婉转,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素梅是公子的人,公子叫素梅生,素梅便生;公子叫素梅死,素梅便死。更何况是这等小事。”
“瞧你说的,甚么‘叫你生,你便生。’”梁文真一脸轻佻,道,“可跟了我这么久,你却连一个蛋都没下。”
华素梅听了,表情立时僵住,一时尴尬,若有所思。梁文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因不好意思道:“我一时失言,万不可放在心上,子女乃是上天的恩赐,命里有时终须有,切莫在意。”
这传宗接代,乃是妻妾的责任,华素梅只是个贴身丫环,“只包过程,不包结果”。如今梁文真如此一句玩笑,却令她自责不已。梁文真老大不小,自然是想有自己的孩子,可他并不知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不能有后。至于各中情由,那都是后话了。
困意渐渐袭人,梁文真拥着华素梅进入梦乡。不觉间,天色将晚,外面有人呼喊,一阵一阵咚咚咚的敲着门。梁文真揉揉惺忪的睡眼,还来不及起床开门,便听门砰咚一声,被强推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窜了进来,嘴里嚷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梁文真与华素梅被吵醒,双双坐起,却见来人竟是方琴。
方琴见二人同床而眠,尴尬多过醋意,涨红了脸,转身低头,道:“我冒失了,梁大哥,我一时情急,才如此莽撞。”华素梅有些羞涩,躲进被子去了,梁文真却不尴不尬,笑道:“没事。何事如此慌张?关上门再说。”说话间,已然穿好衣服,趿上鞋,拉开被子,对华素梅耳语道:“没事儿,起来罢。”华素梅一面穿衣服,一面尖起耳朵倾听:
“梁哥哥,今日有一个官员前来教乐坊,想调走金莲姐姐,去除她的奴籍。因文书不全,教乐坊管事拒绝。我寻思之下,恐此人不会善罢甘休,便趁着间隙偷跑回来,与你通风报信。”
华素梅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又是那个潘金莲,真不知她好在哪里,公子对她一往情深,不惜为她放弃在阳谷的安乐窝,来此间打拼。往日与潘金莲的种种针锋相对浮现眼前,不由心生醋意。
梁文真听闻,自是紧张,正色道:“既然知道很可能有事发生,便不应该回来。将消息传给你师兄蒋兆便可,方妹你须留在教乐坊中,随时了解动态才是。”
方琴一听,心中有些微凉。自己此番前来,实不仅仅为着通风报信,亦是带了私心——想看一看久违的情郎,一解相思之苦。如今听梁文真这番话,顿觉心冷,却更担忧潘金莲安危,目光盈盈,道:“我这就回去。”说时起身欲走。
“诶,”梁文真看出方琴的不悦,支吾一声,起身揽方琴入怀,在她耳边轻身道一句:“方妹辛苦了。”沉重的鼻息,温暖的话语,方琴刚刚还冷的心顿时融化,不由嘴角上扬,媚笑道:“没事,哥哥床上辛苦了。”开门扬长而去。“这死丫头!”梁文真看着方琴背影,嗔道。
吃罢晚饭,梁文真召集许凡、蒋兆、赵民、杨旬、牛仁、玄清道长,告知教乐坊今日有人带了文书,欲调遣潘金莲,却因文书不齐全,被管事拒绝而未遂,问众人如何看待此事。
“当日,金莲姐姐被调来东京,梁哥哥找人替换,却中了计中计,当时哥哥是怎么想的?”许凡反问梁文真道。
“当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智取不成,便来强抢。”梁文真直言不讳。许凡听了,淡淡一笑,道:“机智如梁哥哥者,都会沉不住气,我想对方应该也不会冷静到哪里去。”因与陈秋月私下常常探讨,又勤于向众人请教,许凡倒是越来越精明了。“我也认同凡哥的说法,对方一计不成,哪里会耐烦,必然用强。”杨旬略一思忖,道。一众人都点头,梁文真淡淡一笑,道:“我也是如此料想,只是该当如何应对,还须从长计议。”
梁文真一伙到底是杯弓蛇影,还是有先见之明,事情会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