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真嘬了一口,出去找药包扎。本就心烦意乱,又出了如此不顺心之事,梁文真径自出了门,要去教坊看潘金莲一番。
去到教坊,一名老妈子立即迎了上来,道:“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梁大官人么?敬仰敬仰,是来找金莲娘子的吧?”
其时,梁文真接下武松三招,又以三寸不烂之舌令潘金莲减刑的事迹,早已经在这阳谷县传为美谈。但梁文真听人这么一说,却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起来。
“别不好意思,这自古英雄惜美人,你且跟着我来便是。”那老妈子领着梁文真往里走。一路上,乐工吹拉敲抚,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更有伶人引吭,或高唱或低吟,众多美妙之声杂陈,却是令人生烦。
“唉,这金莲娘子,生的,那叫一个媚哟。”老妈子主动与梁文真攀谈道,“众乐师都想教她,欲意**出一个色艺双绝的招牌,奈何她不言不语,神情呆滞,连饭都是丫环强喂的。”
梁文真听闻,先觉喜上眉梢,不觉笑了。听了后半段,脸色一沉,直叹气。沉默半晌,才道:“好好一个良家妇女,被人算计,玷污了名誉。又痛失夫君,还被冠以杀夫罪名。虽最后以疑罪论处,却也是含冤莫白,丧了自由啊。”
梁文真说时不觉悲痛起来,脸色沉得如阴天一般。那老妈子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叹着气,道:“唉,红颜命薄,苍天无眼呐!”
说话间便到了潘金莲的房间,老妈子上前叩门。咚咚咚,毫无声息。老妈子尴尬一笑,看了看梁文真,继续叩门。梁文真回了一笑,心里却是急切的。
咚咚咚,又是一阵沉默。老妈子急了,拍起门来,且拍且道:“金莲娘子,金莲娘子。”房里没人似的,不曾有反应。
老妈子这下急了,梁文真更是担心不已。梁文真急作一团,绕着门口走了几圈,老妈子却大呼着:“来了人啦,来人啦。”
梁文真才不管那么多,心一横,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幕令他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只见那房中正梁上,悬挂一女子,已经不动弹了。
说时迟,那时快,梁文真一个飞身弹跳上去,左手抓了那白绫,右手抱了潘金莲往上一冲。却不料想正当此时,那白绫承受不得,吱嘎断掉,梁文真抱定潘金莲,跌落在地上,自己垫了底。
坠地的瞬间,门口闻声而来的乐工伶人,各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那老妈子还算机警,呼人去请大夫,并立时上来,将潘金莲扶了躺下,却用右手食指去感受潘金莲的气息。这一试探,便将她吓得魂飞魄散——人没气了。
老妈子顿了一顿,定下神来,去摸潘金莲的脉搏,却也摸不到了。这下老妈子彻底懵了,瘫坐下来。
梁文真早已爬起身来,在一边看着,见老妈子的表情,立马知道怎么回事。心头一紧,顾不得人多,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一番努力终于还是付之东流了,潘金莲是要死的,终究是要死的。梁文真自觉自己的苦心孤诣与孤注一掷是多么荒诞滑稽。
梁文真冷笑一声,瘫坐在地上。
欲知后面的事情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