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词客风ll流,菖蒲桃柳,忆闺门铺设。嚼徵含商陶雅兴,争似年时娱悦。青杏园林,一樽煮酒,当为浇凄切。南薰应解,把君愁袂吹裂。”
谁知林枫话音未绝,梁文真也脱口而出。梁文真自然找不到比林枫所作更应景且带些恭维的,于是便从填词难度入手,选了张榘的《念奴娇》,其长出林枫所选词牌《菩萨蛮》一倍多,难度增加了不少。这样看来,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甫一诵完,众人初时并未回过味来,待稍一品尝,则不由惊奇,各个目瞪口呆,难以决断。现场空气凝滞了一般,有人交头接耳,有人重复低吟,有人低头沉思,场面嘈杂起来。
“枫儿与梁公子,都是填词高手,才高八斗,字字珠玑。”许良微笑道,“二人各有所长,不分上下。祖父且把那银子分与他二人。这小巫见了大巫,犬女苗茵也就不班门弄虎,省得遗人笑话。”
众人正寻思不好评断之际,听到这个两边不得罪的意见,自然无人反对。许苗茵脸露微笑,温婉大度道:“爹爹你且莫要偏袒表哥,表哥之词虽更为应景,但难免有阿谀奉承,投机取巧之嫌。这且不说,单从选取词牌来说,表哥所选《菩萨蛮》,不过几十字,梁公子所选《念奴娇》,百二十字,难度岂是表哥所能及?统而言之,此番应是梁公子更胜一筹。”
许良一听,心下也觉甚有道理,但不好否定自己先前所言,只好沉默不语。众人见许苗茵不帮着青梅竹马的表哥,竟然帮姓梁的,先是吃了一惊,尔后也是沉默,动手夹菜,或端杯饮酒。
林枫妒意又起,表妹如何在这等场面,为姓梁的出头?果然有私情不假。诗词讲求意境,自己所作短小精悍,言简意赅,切题应景,虽在难度上稍逊,却也不见得不敌姓梁的!遂叹一口气,幽幽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众人都傻了眼。林公子向来温文儒雅,对表妹更是柔情似水,呵护有加,如今怎会如此出言不逊?林枫话一出口,登时后悔不已,正所谓怒火中烧,口不择言。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来。再说,以林秀才的心性,又哪里屑于用再用话来转圜。
“林兄此言,似有看不起女子之意,颇为不妥,梁某不能苟同!”梁文真见到了反击机会,哪里会就此放过。林枫心高气傲,兼之酒足饭饱,醉意微露,趁着酒劲儿,道:“男尊女卑,古已有之。三从四德,理应循守。有何不妥?”
众女眷尴尬,各个面色略变,尤其是林许氏,表情一时严峻起来,欲出言训斥,又不好说甚么。“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男女各撑半边天。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交合,繁衍生息。男女何来尊卑贵贱?”梁文真言辞切切,装出情绪激动模样。
梁文真一番言论既出,女眷且惊又喜。尤其是那许苗茵,含情脉脉看向梁文真,颇觉梁郎所言惊世骇俗,发古人所未发,却又有理有据,切中肯綮。他的所思所想所言,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令人着迷。
席间其他男子一时沉默,若有所思,却找不出梁文真话中的谬误之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一样不是男人的功绩?女子乃是男子之附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男子当家作主,理宜然也!”林枫不屑道。
“嫘祖黄道婆,植桑养蚕,纺织布匹,衣被苍生;花木兰,杨门女将,戎马兵刃,骁勇善战更胜男人;窦太后刘后治国有方,四海升平;女皇武则天,更是登临帝位,开创一番太平中兴之盛世。纵有伦理枷锁,万般束缚,女子亦可以展现其风采,又哪里不如男子?”梁文真声情并茂,侃侃而谈。
众女眷对如此言论闻所未闻,听得女子的能耐并不输男子,不由微笑颔首。连侍奉的丫环佣妇都似有所悟,有的不由哂笑出声。众位男子听得心惊肉跳,都想出言相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梁文真从思潮流派众多,提倡男女平等的现代,来到崇尚孔孟之道,礼教严谨的此间,说出这般惊人言论,必定引起疯狂驳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