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几个便先行来到了金龙殿,在这里朝臣们站成两列向我们表示欢迎。金闪闪的龙椅上天王洪秀全也亲自起身。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拜见,所以很自然地和诸王一起跪倒道:“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起身,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这段时间太想念大家了;瑞城胞、玉成胞、秀成胞,你们最近都过得怎样?”洪秀全笑着说道。
“回陛下”李秀成答道,“托天王天父的福,最近一段时间我天军势如破竹,那帮清妖一片溃败,已难与我天朝作对;但也还有不少负隅顽抗之徒异常凶悍不容易对付,还需要臣等再接再厉。”李秀成并没有把话说绝,他大概也知道“狡兔尽,猎狗烹”的道理。
一丝愁云掠过了洪秀全的脸庞,他其实早就想动手“削藩”,但眼下江山确实未定,洪秀全一直在犹豫。
很快洪秀全就恢复了那副眉开眼笑的表情,他说道:“有诸位在,朕何愁江山不定?秀成胞,朕知道你打下了苏州立下了大功,但‘苏福省’的提议确实与我天朝体制不符,所以朕和干王、勇王、信王商议再三还是不能批准,请你理解。”这实在太讽刺了,历史上正是天京中央拍板决定成立“苏福省”,现在形势变了,洪氏诸人竟然率先跳出来反对,为了给洪仁达、洪仁发造势,洪秀全特意把他俩也挂在嘴边。
李秀成的脸上还是写满了失望,毕竟自己是天国最大的实力派却没有足够的政治地位,比起苏中皖东,苏常之地的富庶程度自然首屈一指;李秀成狠狠地瞪了台前的洪仁一眼,他把“苏福省”的夭折怪罪到了洪仁的身上。
然而洪仁的目光里却透着无奈,我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很尴尬,尽管之前受用“总理朝政”,他也积极地进行了一些改革并拿出了《资政新篇》和《规范王土新篇》这样的纲领,但洪秀全终究还是不信任他,现在不但扶植了无能的“发达兄弟”还逐渐将他疏远。已经不能像往常那样的洪仁自然满是无奈,细细算来洪仁也不过“红”了十个月而已。
“诸位放心,朕这次请诸位来就是为了论功行赏。”洪秀全的话打破了堂上的尴尬局面,我附和诸王一起拜谢。“那么大家说说接下来我天军该如何进军?向东还是西?”洪秀全终于引出了他的目的。
“陛下,臣玉成以为既然我天国东面的局势已经稳定,那我们就必须全力对付西面的曾妖头和湘军,他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不是小弟一人就能对付的了的。”一向自负的少年英雄陈玉成这次很务实,他率先开口说道,“小弟还是以为,只有城王、忠王和小弟联手才能彻底消灭湘军。”
李秀成本来没在意陈玉成说什么,但一听他把自己扯上了,赶紧说道:“玉成兄弟高估我的能力了,秀成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乘着东线新下苏常的盛势一鼓作气拿下上海。只要拿下上海我们就可以自订关税,从洋人那里取得大量收入并购得大量先进军火。”李秀成赶紧表明态度拒绝陈玉成的召唤。
“敢问忠王,曾妖头拥十万湘军盘踞上游,随时有威胁我们的架势,陆上的鲍妖、李妖和江上的杨妖、彭妖都不是泛泛之辈,一旦他们来犯我西面兄弟必难以招架!”陈玉成还在力陈西线的重要性,但李秀成却丝毫不为所动;太平天国历史上有名的“东西之争”现在再次上演。
洪秀全这一招很高明,他故意抛出这个敏感的“东西问题”让台下诸王乱作一团,陈、李两大实力派争得不可开交;眼看情况如此发展,我的心里出现了些许紧张,此行天京的主要任务是联合诸王“推倒洪仁达、洪仁发”,但现在诸王之间却争得不可开交。
“好了好了,二位都是朕的爱卿,说得也都有道理,今天是庆功的日子,朕不容你俩在这里争论,至于进兵的问题,还是让瑞城说说吧!”洪秀全笑着说道。好个洪秀全,这分明是要挑拨我和诸王之间的关系,无论我支持谁都得得罪另一边;搞得我们之间都不团结了还如何推倒“洪氏兄弟”?
“瑞城以为能够集中我们手中的力量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具体向东向西还需要大家仔细研究权衡利弊,不能武断,妄下结论。”我缓缓开口说道。为了不使矛盾激化我只得采取这种和稀泥两不得罪的办法。
然而一旁的洪仁达和洪仁发见我如是说早就满脸不屑,洪仁达叫嚷道:“区区几个妖兵让你们这般婆婆妈妈,有爷哥保佑他们还不手到擒来?你们几个要是不能打就换我们兄弟……”洪仁达这牛实在吹得太离谱,洪秀全听后狠狠地瞪着他将他制止。
洪仁发见势不妙,立即开口说道:“天王陛下,我天国现在的江山又不是只靠他们几个,上有爷哥保佑,下有诸将拼搏,所以小的以为我们这次还应该重赏那些他们底下立过大功的将领。”
洪仁发此语一出,堂上的空气霎时凝固,我心里清楚他这是在为陈坤书等人求爵,也是要公然打压我们,如果部将都封王那以后到底谁听谁的?我看得出诸王的眼里都透着愤怒,我们的命运、太平天国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我们几个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