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十来年的仗,见过不知道多少支军队,官兵中弱的很多,也有强的。比如洪承畴的洪军,曹家叔侄带的关宁兵,卢象升的天雄军等等,这些都是难得的强兵,但无论是哪一支,都是远远不能和出现在一片石的清军相比。
现在这梦魇一般的军队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士卒们老练有经验,低层武官战死了,老卒们自己吆喝着,互相鼓动着,临时推举一个指挥的,继续奋战。
中低层的武官富有经验和威望,战场指挥决断十分灵活,随着帅旗的变化,随时调整着战法和队列。
前后交替,左右互换,兵种更迭,都是做的十分自然,灵便。
这是一支何等可怕的军队!
要战力有战力,要装备有装备,最要紧的是求胜的欲望和必胜的信念是十分强烈,根本叫人觉得眼前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只凶锰狂暴的野兽。
面对这样的强敌,就算表面上呼喝大叫,奋力拼杀,但心底的怯懦和畏惧,却是瞒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皇上,我要带部下兵马,前去援助虎子他们。”
罗虎是闯军中青年将领最受拥戴和宠爱的,尽管平时对刘宗敏的命令多有违抗,甚至两人互相猜忌,张鼐平时也眼高于顶,除了罗虎之外,不大把别的将领放在眼中。
但此时不是计较旧怨的时候……要计较大家就得地府里再见了!
“好,捷轩,你去,如果不利,我会随后跟上!”
这个时候,李自成也顾不得什么,刘宗敏是军中第一流的大将,此时此刻,就是要派他出战才行!
此时东南西北好几个方向,到处都是传来轰隆隆的鼓声,到处都是厮杀的声响,绵延十余里的战场,在宋献策等人的计画下,顺军把战线拉的很开,到处都是步骑配合向前挤压,这是最大程度利用人数比清军多的优势,除了近二十万战兵外,辅兵,健壮的民夫,或是发弓箭,或是给刀枪,反正只要能挥舞的动,就一律跟在战兵身后,一齐冲上战场。
刘宗敏此时跨上战马,用右臂一挥,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叫喊!
这是一个身形长大的汉子,做过铁匠,身体强壮的不象是个人类,而是一个天上降下来的巨灵神E般,他又并不粗笨愚蠢,身手灵活快速,犹如闪电一般的迅捷。
在个人武力上,他是一个百人敌,手中只要有一柄宝剑在,在敌军从中杀入杀出,完全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
这一次顺军成功的把所有主力集结在一起行最后一搏,他这个被军中呢称为总哨刘爷的总制大将,必须得出现在最险恶的战场,要叫所有的将士都能看到他矫健的身影。
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战场,刘宗敏发出一声声吼叫,跨下的健马不停的跳跃着,身上的刘宗敏却如同一只老虎,把战马压制的死死的,等所有的亲兵过来,麾下直属的将领们金部整队完毕,刘宗敏松开经绳,战马就如同一支利箭,向着敌军阵前直刺而去。
轰然一声,李自成面前有数百骑也是随着刘宗敏一起冲过去,犹如一阵疾风暴雨,似乎大地都在抖动着,战栗着,而刘宗敏已经挥舞手中的宝剑,疾冲在大军的第一线了。
看到总哨刘爷冲了出来,那熟悉的枣红马如风似电,马身上的刘宗敏虽然瘦弱了,在一片石受的伤不曾痊愈,但看在闯营将士眼中,却仍然是那么的提气,那么的威武雄壮。
“杀啊,总哨刘爷也杀出来了!”
“兄弟们上啊,身后是自已家的乡党村庄,身前是总哨将爷,皇上也在看着咱们,这一仗打胜了,又能到北京城里头去享福啦。”
“杀,杀杀杀!”
在这个关头,由于刘宗敏挥师而上,东南西北的闯军也在往张家桥这里的中心战场打过来,到处都是涌动着的人头和挥舞的刀枪,到处都是喊杀声和零星响起的火炮声响,硝烟味和血腥味在天空中弥散开来,被阵阵春风次散开去,两边的将士犹如海边的潮生潮落,一边是狂潮浪花涌起,一边却似黑色的岩石,冰冷,坚实,面对如潮的浪花,却是纹丝不动,在这种淡然之下,是隐藏不住的骄傲与自信。
“喝!”
在刘宗敏出击的同时,罗虎和张鼐面前的数千清军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声,他们展开手中的长枪大戟,在低吼声中,这些眼神残酷而坚定,身形矮壮而显的特别有力,行动起来也特别矫健的满洲八旗的将士们,开始向着对面的闯营骑兵突进过来。
“事已至此唯有血战到底了……”
身后和两边都是清军的阵营,骑兵绕道迂回战场都显的太狭窄了,这个时候,主帅不能有一点犹豫和心虚,罗虎跳下马来,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回身吼道:“所有人下马,他们步战来,我们也步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