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对……不过粮队夫子队还是不停的向京师方向,适才俺们也闪过了五六队步卒……不过,入娘的是没有见到成股的骑兵!”
“怕是都收拢了吧?昨天一场激战,俺们一百来人对他们五百多,一样杀的七进七出,闯营怕也是怂了。”
“嘿,他们不来正好,咱们歇过劲来,再去抄他妈的粮队寻生发。”
“哈哈,说的是!”
底下人刚刚全是累乏了的,到了此时,半躺在地上七嘴八舌的只是闲聊,虽然身边有七八万的闯军,还有一直缀着他们不放的唐通所部,但这些汉子在军中杀进杀出,已经是铁打也似的神经,此时涮洗喂好了战马,身子也懒懒的不想动弹,不过只要外围的哨探把警讯传进来,这些汉子便又会生龙活虎般的站起身来,继续上马厮杀!
这是小爷费半年功夫,每天大鱼大肉,再加上超过五个时辰时间操练出来的铁汉,原本的功夫就不必提了,论起毅力,忠诚,功夫,甚至是战术领悟,都远非一般的军官可比。
“都是小爷的心尖子啊……”
魏岳十分清楚,眼前这些人都是皇太子将来大举整军的中坚力量,任何一个放出去,将来地位都不会低。
但此时此刻,也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了!
他扫视众人,目如冷电,话语中也隐隐有金石之音:“不要瞎猜了,京师有变,闯营把所有的骑兵都向京师方向了。”
“入娘的,魏大说的是!”
“我说怎么这般诡异!”
在场军官,也都是朱慈烺辛苦调教出来,寿皇殿里,每天一个多时辰讲解兵法,到了此时,蛛丝马迹的情报分析起来,魏岳一明白,在场的骑军们也是全明白过来。
魏岳语意森然:“我等该立刻全师回援京师,以助小爷脱身。”
“是,请魏大下令就是。”
“回师遇敌,到朝阳门附近就不再避敌,遇敌则前,不死不休!”
“是!”众人轰然答应,均道:“不死不休!”
待众人纷纷上马之际,魏岳却拉住魏逊,盯视着他眼,沉声道:“魏逊,为了小爷敢搏命么?”
“当然敢!”魏逊怒道:“我等身家富贵,均是小爷一手所赐,这时候还怕死,还成个人么?”
“嗯,你有这般心舔就对了。”魏岳点一点头,道:“我等着重甲而行,再快也有限。你脱了甲,单骑赶路……对了,你在城门有熟人没有?”
魏逊咧嘴只是笑:“咱们京营的武官,反说城门有没有熟人……这不是天大笑话?”
“好!”魏岳很沉的住气,但嘴角还是露出笑来,他道:“闯军不会比你更快,他们毕竟是骑兵成群结队的大军行进,你要赶在他们前头,兵锋未至,城门守备不会太严,你不要声张,混进城去找到小爷禀报此事……这是要命的事,你能办到不能?”
“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把消息送到。”
答应之后,魏逊便脱下重甲,换了一身箭袍,腰间只一柄马刀,连弓箭也不带了,此时刚过午时不久,快马加鞭,准定天黑不久就能到京城。
辞别众人,他便是从官道上一路急驰,原本众人袭扰闯军大队,多半是藏在村落,走的也是夹渠小道,很少上官道,此时快马加鞭,也顾不得隐藏形迹,上了大道不久,就可以看到身后直冲云宵的烟柱,还可以隐约听到闯军大部行动时的锣鼓声响。
八万大军,也正是急步攒行,杀气漫天,旌旗如林,无数双草鞋布鞋皮靴踩踏在燕赵大地上,旗鼓喧天,枪矛如林,这一支百战雄师,眼中目标,却也只是近在咫尺的大明京师!
……
……
“底下是谁?不通姓名再敢向前,吾就下令发铳射箭了!”
朝阳门下,突见十数人影趁黑而来,手中五六盏灯笼,在城楼向下看去,直如鬼火一般,闪烁不停。
“是不是开美老弟?”
城楼上一片惊乱紧张,下头却是乐呵呵的不以为意,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绯袍乌纱,玉带朝靴,这原本是文官打扮,此时却是撩上了袍角,而且腰间还斜斜插了一柄宝剑,看着实在是不伦不类的很。
“是孟老?”楼上的人也是一惊,忙道:“尊府的人傍晚就坐车走了,原来孟老你没有一起走么?”
“不曾走。”
楼上已经有人迎了下来,将李邦华等人迎上城楼,这队人中,穿官袍带剑的,也实在不止一人,李家子侄,颇有几个有官职在身的。此时都是携剑带刀,随着李邦华一起前来。
“吾来助开美老弟一臂之力。”
城头之上,其实就寥寥三四百人,其中有一半是京营兵,一半多是王家彦募集的民壮,还有自己家中的壮年子侄和家仆,李邦华带来十几人,也只能心理作用,其实于事无补。
“唉,何苦如此?”王家彦当然要埋怨几句,不过彼此都是饱读之士,知道劝也无益,当下便迎到自己身边,两人一起看向黑漆漆的城外,均是心道:“却不知道皇太子何时赶至,而皇上又究竟是走,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