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迎太上皇的圣驾回京师?”李实犹如刚刚从梦中惊醒一般,扭过了脸来,脸上的mí茫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指着那柄被朱祁镇弃于道路中央,染着血污的刀,向着那名宦官咆哮道:“怎么奉迎?奉迎这柄杀人的刀吗?你耳朵聋了?没听到上皇刚刚都说此什么吗。”
“李大人,休要失态,咱家可不是你的奴才。”看到李实如此失态,这名宦官的火气也顿时上来了,冷冷地道:“你乃是此次奉迎上皇圣驾的主官,出了事情,自然也得由你担着,咱家不过是提醒你一声罢了。”
“你”李实气得两眼发绿,手指指着这名宦官,半晌却吭不出一声来。
这位宦官也懒得再废话,冷冰冰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李大人,劳烦您决断,是继续在这儿等上皇奉旨呢?还是回京缴旨?”
“回京师,此事已非本官所能把握,上皇不遵旨意,我一个小小七品官员,焉能拿他如何?自然是由天子决断。”李实虽然好名喜功,但是终究不是傻孩子,冷静下来之后,立即想到了对策。
至于上皇对其的羞辱,只能忍气吞声先,等回到了京师再说,到时候,定要让朱祁镇知道咱们读书人的厉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位太上皇不仅仅好大喜功,更是残忍好杀,犹如商纣夏桀一般的昏君,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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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您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妥。”罗亨信终究是忍耐不住,向着那已然回到了行宫之中,堪堪安坐下来的朱祁镇进言道。“那刘柄忠当死,然陛下尽可使人诛之,何须亲自动手。如此当街杀人,此等行径实在,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是不妥,朕也知道,可是罗老爱卿,朕当时,确实是被气得有些糊涂了,朕在位之时,犯了许多的错,其中一条,便是宠信宦官,祸lun朝纲。”朱祁镇扫了一眼满堂的宣府文武,脸上的表情既显得感慨,又透着几丝愧è。
“至木土堡之后,朕便立誓,当时时谨记太祖祖训,切切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然而今日那刘柄忠却三再触怒于朕,朕若不诛此jiān宦,心中郁气难平。倒是让老爱卿担忧了。”
“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还请陛下保重身体才是。”看到朱祁镇如此低姿态的认错,罗亨信也无话可说,想想也是,朱祁镇在当天子的时候,时时为那王振所蛊uò,以致朝纲崩坏。
而其被俘之后,jiān宦喜宁,投靠也先,为祸边镇,天子乃是当事之人,全都看在眼中,而如今刚刚回到了大明,又遇上了刘柄忠这么个据傲不知收敛的主,不是找死是什么?
罗亨信觉得,要是自己经历了这些,说不定今日也与天子一般当街杀人了,至少,天子挥刀之时,罗亨信的心头暗暗痛快,甚至那些官员之中,隐隐传出了喝彩之声,只不过声音极小,猜不到是谁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天子必然震怒,到时,上皇您……”罗亨信一想到这后果,不由得一脸黯然。
“那又如何?当今天子此事做的着实太不地道,太上皇同样乃是万岁之躯,焉能以这等简陋之车驾礼仪相迎?”杨能杨二公子站了起来,一脸愤è道:“更何况,今日诸位同仁想必也见到了,瓦刺乃我大明之死敌,然而,瓦刺太师兄弟,待太上皇恭敬有加,人物皆不敢有缺,两相一比起来,我大明颜面何存?”
这话说得厅中诸人皆尽一呆,饶是久ún官场,脸皮几乎皆为铜胎浇铸的官员们,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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