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南方二十余年不经战事,金陵的缇骑司和都护府不大对付,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沈玉门在郭景隆身边说道,缇骑司过去一直都是勋贵功臣所把持,即便和枢密院有些矛盾,但也不伤大雅,甚至于在文皇帝的时候,李业嗣这个前任指挥使很多时候和枢密院的对立,不过是演戏给文皇帝看而已。
不过现在,缇骑司的新任指挥使柳随风虽然是李业嗣所推荐,同时也是天子龙潜时的心腹,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平民出身,和勋贵功臣集团没有半点关系,做起事情来更是没有任何顾忌,清洗前朝文皇帝时的官僚集团时,一些修文年间倒向文皇帝的勋贵功臣子弟也同样被牵连,这里面缇骑司出力甚大,这也让柳随风得罪了不少人,连带着缇骑司和帝国军方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
“这个孤知道,只是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郭景隆头也不回地说道,帝王心术,权谋手段这种东西他并不怕生,自从从北塞战场回到长安后,父亲就开始教导他这些东西,不过父亲的教诲他还是谨记在心,身为天子,自身的强大才是一切的根本,所谓的帝王心术,权谋手段不过是点缀罢了,要是天子要依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控制帝国,就意味着自身的无能,而国家也已滑入衰弱的下坡路。
看着不过少年的太子居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沈玉门不由一笑,缇骑司和帝国军方怄气,说穿子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柳随风这个新任缇骑司指挥使,当年是天子亲自救下的孤儿,孤家寡人一个,他只效忠天子一个人,背后更没有什么家族和复杂的利益关系,行事雷厉风行,自然不如前任李业嗣那么圆滑和滴水不漏,反正只要他做事情不越过底线,天子就会始终对他信任有加,更何况以天子的强悍,只怕更加容不得那些勋贵功臣成为新的官僚集团。
“传孤的命令,升王旗,让他们不要太过火了,省得叫旁观的百姓看了笑话。”郭景隆吩咐道,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足够清晰,甲板上候命的虎贲营士兵听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那面代表大汉天家的王旗升了起来。
巨大的旗幡升腾而起,五爪金龙在银线绣成的云帆锦缎里盘旋飞舞,清晨的江风黑1洗然如真,码头上的缇骑司士兵和帝国军队看到破浪而来的战舰上升起的金色大旗,都是楞了楞,但随即范千户和陈将军都是心中一凛,他们各自得了消息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彼此存了相争之念,想要把太子殿下迎回自家的地方。
哪里想得到,本来不欲他人知道自己行程的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居然打出了代表身份的五爪金龙旗,范千户和陈将军不是什么蠢人,自然清楚两人互相较劲似乎惹恼了太子殿下,当即约束起手下,而这时候码头上也乱了起来,那些赶来的商人和码头附近讨生活的百姓们中自然有人认出了那面五爪金龙旗。
,“是太子殿下。”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间整个码头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太子下江南,不是太过隐秘的消息,只不过什么时候来,到什么地方,没人知道,那些商人们怎么想得到自己运气这般好,居然能够迎接太子。
“还愣着做什么,去拿香案啊。”嘈杂的喊声里,一些精明的商户大老板们已经是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迎接太子怎么能这般没有礼数,这可是个展现自家财力,攀附太子殿平的大好机会。
看着码头混乱起来,范千户和陈将军这个时候也只有放下成具,一起合力维持住码头的秩序,免得那些商人干出些过火的混帐事情来。
在郭景隆所乘坐的旗舰抵达码头前,舰队后方一艘战舰率先靠了码头,三百名羽林第一军团的士兵登岸之后,一起帮着维持住了秩序,一起上来的还有一队内廷缇骑司的缇卫。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你跟那群猎犬较个什么劲。”上岸的羽林军校尉,在帮着金陵都护府的士兵把码头上那些乱糟糟的家伙给清场以后,直接跟陈将军说道”“太子殿下,最见不得自家人不和。”
陈将军讪讪地应了一句,他虽然军衔比那羽林军校尉高,可人家是羽林第一军团出身,虎贲营之下的天子近卫,就算是校尉,也比他地位高得多,更何况还能够被天子指派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日后前程远大。
,“不知道老弟怎么称呼?”陈将军直接攀起了交情,太子殿下提督南洋,掌安南都护府,日后征讨南洋土著不臣之国,必定用兵,他要是想寻个机会飞黄腾达,也就是眼下用功的时候。
且不说陈将军这里,那范千户也自是和内卫缇骑司的同僚攀谈起来,不多时两边的人马立刻就好得好像一家人似的,看着平时不对付的缇骑司士兵和帝国军队一起清场,那些闻讯而来的商人便是心里不满也毫无办法,不过谁也不高兴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既然码头这里没机会一睹太子殿下尊荣,那么太子殿下进城的时候总行了吧,于是乎一些聪明的人立刻便赶往了城门处摆起香案,打算先抢下个好位子来。
这时候扬州衙门,得了码头消息的地方官僚也是一阵鸡飞狗跳,太子殿下要来,这些官员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太子殿下行程隐秘,他们并不清楚,如今知道太子一下子到了码头,怎么不叫他们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