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赤里看着弯刀上崩掉的口子,不由大为心疼自己这口大食人所炼制的宝刀,汉军兵甲坚利,举世无双,能够在这上面与汉军一争长短的也只有大食人,尤其是他们的大马士革钢刀,更是锋利无比,只有汉军的百炼宝刀才能与其匹敌。
忽赤里在薛延陀亦是出身大贵族,本身又勇猛,才从可汗那里得了这口大食人所送的宝刀,向来极为珍惜,没想到今天却在一个汉军校尉手里看上去老旧的马槊上吃了大亏,刀口崩了一个大口。
马嘶声里,忽赤里只觉得眼前有恶风扑面,想都不想就再次挥刀,待眼前能看清楚时,只见那名汉军校尉已经再次策马ǐng槊杀来,仿佛丝毫不知疲倦一般。
曹豹和忽赤里纠缠绞杀在一起,双方的亲兵亦是厮杀成一团,没了双方这主将的指挥,两边的骑兵都是各自战,不过忽赤里能够成为前锋大将,手下带的兵马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薛延陀军队,这些王庭jīng锐虽然是拣选自各部的青壮勇士,但是军官却多由薛部和延陀部的贵族担任,纵使没了忽赤里指挥,倒也不却是和曹豹所预料的大相径庭。
“你带队去战场左翼,助曹校尉杀了那蛮酋后再回来复命。”李秀行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曹豹陷入战的僵局,却是直接喊过了手下的一名百夫长,下了军令。
“末将领命。”得了李秀行将令的那名百夫长大声间,已自飞快地离开中军处,带了手下一百骑兵便从战场左翼奔去,他们都是郭虎禅当初尚在北方时,所领大营中的老兵,个个都是经历过战阵的jīng悍骑士。
不过片刻间,那名百夫长已自领着手下骑兵风行虎掠一般从战场左翼直ā战场上曹豹所在的军旗处,一路上即便是碰到落入下风的帝国军队,他们也没有丝毫停留。
忽赤里看着雪尘翻滚间,一队骑兵卷来,当头便是一阵强弩疾便是他再强悍,也吓得连忙从马上跳下,不敢硬掠其锋。
战马哀鸣的嘶吼声里,忽赤里见得那队不知道从战场哪处突然冒出来的汉军铁骑好似恶鬼一般杀人,眼都不带眨一下,知道自己若不走,只怕便走不了了。
曹豹看着那突然杀出来的百骑,先是一愣,接着便知道这是李秀行手下的那些jīng锐,说不定还是皇帝陛下身边出来的老兵,这厮杀起来果真是强悍无匹。
忽赤里的亲兵纵然奋力抵挡,可是他们先前已自和曹豹的亲兵厮杀一阵,又被那强弩一阵攒队伍已自了大半,根本不是那百骑凶恶的汉军对手,好似兔子被老鹰追撵,只是护着忽赤里仓惶逃走。
“曹校尉,我等奉军令,杀那蛮酋,恕难全礼。”那百夫长策马自曹豹身边经过时,只是在马上左拳一握,高声间已自带兵追上了前方逃走的薛延陀蛮子。
曹豹待要应声,却只见那百骑人马从自己眼前好似风一般掠过去,却也打消了那念头,那些人说是李秀行的部下,实际上却是皇帝陛下的老兵,李秀行是皇帝陛下亲点的校尉,所下军令,对他们来说就是皇帝陛下的命令,那个薛延陀蛮子这次怕是难逃一死。
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不过曹豹倒也没有想太多,更何况那百夫长带队一冲,却是赶着那薛延陀蛮子首领逃跑,倒是让他得以腾出手来指挥,对付剩下已经士气大跌的薛延陀蛮子。
远处观战的扎荤山,看着战场上那突兀的一幕,也不禁变他是旁观者清,自然是看到那汉军不动的中军阵里忽地杀出一队骑兵,从战场左翼一路直冲进去,不过顷刻间就把原来跟汉军那名校尉的亲兵本队杀得不分高下的忽赤里杀得狼狈不堪,整个战场被逆转了过来,薛延陀人就那么片刻间给击溃了。
“忽赤里也是薛延陀人里的勇将,没想到竟然给一队无名汉军杀得好似吓破了胆的兔子一样逃窜。”扎荤山身边,一名将领忍不住道,他们在薛延陀人那里是客军,虽然大家都是盟友,可是彼此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好,ī底下两军将领过招比试,想要压对方一头也是不少,他虽没和忽赤里jiā手过,但却见识过忽赤里的刀术,确实是个好手。
“那队汉军骑兵绝不是无名之辈,应当是汉军铁骑的冲阵jīng锐。”扎荤山看了眼身旁几个已经满脸不复先前骄横之è的将领,沉声说道,汉军本就天下少有的虎狼之师,自从当年他们的太祖皇帝开国立朝以来,几乎未尝败绩,就算是一时输了一两阵,也绝对会十倍百倍还于对手。
这二十多年里,汉军没有打过什么大仗,这几年朝鲜行省叛汉军和新罗,渤海,瀛洲的叛军jiā锋也有了败绩,虽然最后还是赢了下来,但是其无敌的神话已经被破,难免会让一些人轻视起汉军来,扎荤山却不然,汉军凶恶如鬼,他始终记得母亲iǎ时候跟他说的那些故事,那是他母亲先祖在汉军强盛时传下来的。
“大人,那我们要不要救下忽赤里。”一名将领忽地在旁问道,这时战场上那队突然杀出来的汉军骑兵已经困住了忽赤里和他的亲兵队,而没了忽赤里的薛延陀前锋军也已经开始溃败,四处逃窜。
“还不是出手的时候。”扎荤山挥手阻止了手下将领的提议,忽赤里虽然败了,但汉军也仅仅是击溃了薛延陀人,并没有机会全歼薛延陀人的前锋军,顶多是杀伤甚众,他们现在杀出去,也不过是同样的结局罢了,那些汉军依然有机会退走。
“你派人去薛延陀人那里,就说我军正在路上,很快便会到,让他们先缠住汉军手脚,到时候我军一到,两军便一起夹击汉军,到时候汉军必败。”扎荤山朝那名将领道,看起来忽赤里今日遇到了煞星,逃不了命,他这个前锋大将要是死了,难免会动摇薛延陀人的军心,尤其是他们带兵的主将,那个薛部的老贵族,贪婪而胆iǎ,要是见到汉军凶恶,难免会打退堂鼓,不稳住了他,只怕难以吃下这两千汉军。
“是,大人,我这就去。”那名将领闻言,随即明白过来,便要吩咐手下,却被扎荤山又喊住了。
“等等,你亲自去一趟,到时候看着那老狐狸,别让他怯胆坏了大事。”扎荤山还是不放心,那老狐狸本就是他以利之,才让他带了五千兵马出来,战场上这种盟友最是靠不住的,更何况他还算计了他一把,那老狐狸别的本事没有,耍心眼的本事却是不差,要不然蟒度这个薛延陀可汗也不会把这老狐狸留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