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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诡异的春闱大考
宽敞而明亮的大厅内空空荡荡的,这是长安城外属县的一处庄园,不过如今它的主人已经成了郭虎禅,还有半个月就是春闱大考之期,郭虎禅自然是要来这里看看封常清准备得怎么样。
“公子放心,本次大考,我有十足的把握。”看着坐在大厅上首的郭虎禅,封常清脸上充满自信,对于郭虎禅特意避开其他人,专程来看自己的举动,封常清心里也是颇为感动,不过他是深沉之人,自是不会表现出来。
“你有信心就好。”郭虎禅笑着,这大半年里,封常清用许显纯他们从玉门关运来的金钱在这长安城外属县买下了数处庄园和好几处经营不善,面临倒闭的工坊,如今他在长安城里也算是小有身家的人。
“公子,那些工坊就算复工,恐怕也很难?”封常清说起了那些买下的工坊,帝国对外的贸易中,瓷器和一些手工制品都是很紧俏的货物,而长安城附近就有不少工坊,不过西市的贸易实际上早就被朝野各方所垄断,尤其是修文年以来越趋严重,不少原本普通人家所开的小型工坊要么给吞并,要么就面临倒闭。
“常清,我本来就没打算靠那些工坊来赚钱,玉门关那边有多少钱,就全部给我用来购买那些要倒闭的小工坊。”郭虎禅知道封常清对现在这种单方面地砸钱购买那些毫无盈利的小工坊有些不解,但是他暂时也无法对封常清解释太多。
“是,公子。”封常清虽然满腹狐疑,但是郭虎禅这样吩咐了,他也只有继续照办,既然公子都不介意,他也没什么话好说。
“说起来,常清,等进了太学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郭虎禅看向了封常清,虽然历史上封常清是类似幕僚和参军这样的角色,但是和封常清相处久了,郭虎禅清楚封常清其实也有相当不错的政才。
要是封常清愿意在太学里念书,郭虎禅倒也不介意封常清在太学待上五年,为他打理在长安的一些产业。
“公子,春闱大考对我来说,只是证明自己而已。”封常清正色朝郭虎禅道,他是个执拗的人,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跟随郭虎禅,自然不会改弦更张,更何况他也清楚朝廷很快就会有所转变,看看公子在太学里的结社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常清你以一甲的身份进入太学。”郭虎禅看着面前的封常清,微笑了起来,要是封常清能获得状元的头衔后再去羽林军校,恐怕会造成更大的反响。
“常清必不负公子所望。”封常清亦是笑答道。
郭虎禅并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虽说他在太学里算是颇为自由,毕竟杨炯这个祭酒再不近人情,可是有他那位太学令老师的命令,他也不好太过针对他,当然他自己也不能太过分。
就在郭虎禅赶回太学的时候,太学所属的官衙里,杨炯正自气冲冲地发着火,虽说他也觉得修文年以来太学里风气日趋阴柔,郭虎禅搞得那个结社也算是桩好事,可是他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功夫,那结社里居然有超过一百的士子递了文书,表示要去细柳营。
“可恶,都是那小子。”杨炯越想越气,自从郭虎禅在太学令的官邸里拜师时,太学令狠狠教训了一顿王勃和贺知章他们后,已经开始明显地支持自己成为下任太学令,但是这个时候郭虎禅那结社给他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倒显得是他没用了。
王勃在不远处听着杨炯那充满怒气的自语声,只当没听见,太学三祭酒里,卢照邻病痛缠身,下任太学令本就是他和杨炯之间的竞争,只是没想到太学令居然属意杨炯,这让他多少有些嫉妒,此时正乐得见杨炯倒霉。
郭虎禅赶回太学里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一回到自己的精舍,就看到了阴沉着脸的杨炯这位太学祭酒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而苏文焕,李林甫他们几个都是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脸上都是一副颇为紧张的样子。
“跟我来。”看着面前似乎总也不会失去冷静的郭虎禅,杨炯忽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张望的其他人,直到所有的人都消失之后,才回过身朝郭虎禅道。
“是。”郭虎禅简单地应了一声后,跟着杨炯走了,他知道这位祭酒并非是故意针对他,只不过他天性就是个严厉的人,当然必要时他也不缺权变,但是更多时候他都会坚守自己的原则。
杨炯把郭虎禅带到了自己居住的精舍,和时常呼朋引伴的王勃不同,杨炯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人,而他所住的精舍里,除了几个他亲自收下的弟子以外,再没有其他人。
书房里,杨炯招呼着郭虎禅坐下了,然后将一份名单丢给了他,“一百十三人,按太学制度,我可以全部驳回他们的要求。”
细柳营,别名羽林军校,修文年以前,进入的态度比太学的春闱大考还要难上几分,不过现在吗,虽然甄选依旧严格,但已经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
太学里的士子自然是可以去参加细柳营的甄选,但是和那些出身将门的军人世家子弟相比,他们落选的机会实在太大,在过去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大时代里,不少士子都会一时脑子发热,递文书要求参加细柳营的甄选,负责的太学祭酒通常都会不予准许,而这往往是出于保护士子前程的考虑。
杨炯身为主管祭酒,自然有权不准许那些递了文书的士子去参加细柳营的甄选,此时他看着面前的郭虎禅,声音有些冰冷,“就连你也一样。”
郭虎禅仔细回想着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惹得杨炯这位本就不好说话的太学祭酒这般严厉地来对自己进行警告,很快他想到下任太学令之争,不由暗道自己真是太过鲁莽了,虽说骆宾王这个老师已经很明显地摆明了自己支持杨炯的态度,但是王勃向来混迹于达官显贵中,文名远在杨炯之上,现在那么多士子要求离开太学,自然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杨炯的原因。
“不知道杨祭酒如何看待现在的太学。”郭虎禅斟酌着措辞,最后朝面前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全无劝说希望的杨炯,忽地问道。
“你是想说,现在的太学偏于阴柔,士子只知道浮夸好谈,卖弄文章吧?”杨炯看着面前不见慌乱的郭虎禅,冷哼道,他的言辞自然是夸大了说,不过总体而言太学不如以往是真实情况。
“杨祭酒也应该清楚,我朝二十年不动干戈,是四周小国之幸,但却并非我朝之福,刀子放久了,会变得锈迹斑斑,不堪一用,军队也是一样。”郭虎禅知道杨炯青年时的经历,也知道他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因此直接拿军队和刀做比喻道,“如今边境不宁,朝廷诸公或有私心,但亦是明理之人,我朝重振武功乃是必然之势,杨祭酒应该为有此等深明大义的士子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