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罗奶,罗奶说你爸的阴魂也快成形了,成形之后,势必对我表哥阴魂的报复行为进行遏制,两鬼相斗,结果是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就归于平静了。今天就是,从你和花相容描述的来看,你爸都出手干预我表哥的阴魂了。”
我讥讽她,“那你别告诉我真相啊?兰兰死后,我爸再硬实硬实,就能和你表哥的阴魂打个平手了!”
安凌颜捶胸顿足,“我万万没有想到啊,我对不起兰兰,对不起你爸!”
“‘对不起’,你道个歉就行了?”我仍旧不改讥讽腔调。
“那我还能做什么?小红,我非常信任你,才把这些话都对你说了,你千万不要把这些泄漏给别人,尤其是严书记。让他知道了,赶下花相容,他就不会让我坐进处长的位子里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我突然感到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空虚感。
“小红,小红,你怎么了?”安凌颜召唤我。
我仿佛昏迷了。突然我身子抖了一下,有了些知觉,我嘴里说着“啊啊,‘一场空’‘一场空’。”
——我能记住的,就是安凌颜最后的一句话,“不能一场空,绝不能一场空!咱们要按你的方案,按住花相容!”
倪亚在一边说,“然后呢?”
我问倪亚,“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我哪儿也没去呀!”
“我怎么老也没看到你?”
“你那么忙,还顾得着我了?”
突然听到安凌颜的声音,“罗奶讲话了,‘再怎么着忙,也别忘了消停。’咱们想想,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做什么,怎么做才能照着我们的目标来?”
倪亚说,“处理兰兰的后事呀,严律己马上就回来了。得给他一个咱们对于兰兰意外伤亡很悲痛,咱们在对兰兰后事处理上很卖力气的印象。”
“是,你说得对!”安凌颜表示肯定。
明明是倪亚说的,她对我说什么?不过,倪亚的确说得对。
安凌颜拿出手机,打给了花相容。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市立医院。
安凌颜问去医院干什么?花相容回答说,这么热的天儿,不送到医院怎么能行?严书记就这么一个孩子,她下葬怎么也要通知亲戚吧?
“他们家还有挺多亲戚吗?是严书记让的?”
花相容说,严书记倒没那么说——反正严书记快回来了,我处理得不当,他再怎么纠正呗。
我突然想到了绿绿,就对安凌颜说,“不管那么多了,告不告诉绿绿一声?她们姐妹俩虽然在一起没多久,但是,两人可真好啊!”
安凌颜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不,不告诉她。告诉她就是个悲伤一回,有什么用?”
“那今晚她见不着兰兰,你怎么说?”
“就说兰兰受伤了,在医院里。”
“那她非要去看看呢?”
“就说送到省城医院了,她怎么看?!”
我看到安凌颜的脸都泛绿了。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一点儿柔情了,一肚子冰块儿加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