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娅和左俞视线相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两个字。
‘呕吼。’
祁烟生气了。
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这个认知,在她一拳干倒准备拦她的壮汉时,得到证实。
白娅小心的从一地晕倒的人中间跨过去,左俞闲散的插着兜晃悠。
前面冷着一张脸的祁烟,就像人形杀器,根本没给对方传递消息的机会。
没多久儿。
船上还能完好站着的就他们三人。
大概是知道祁烟的实力,船上的人很多,可都无济于事。
祁烟蹲在其中一个黑衣身边,在他恐惧的眼神中。
拉着他的衬衣角,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脏污。
直到全部擦净,才直起身,眸底冷淡无波。
“放心,医药费和赔偿,还有干洗费我会给。”
黑衣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好像在极力叫嚣着惊惧,似是看见什么怪物。
祁烟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连余光都没施舍的抬脚离开。
她边走,边低头点了根不知从哪顺的烟。
偏眸望向见不到边际的碧蓝海面,缓缓吐出口萦绕的烟雾。
只看了一眼,便漠然的回头。
皮靴踩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步子稳健散漫,摩擦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直到彻底消失。
被清空的驾驶室。
白娅正看着说明书研究,左俞在旁数着搜刮来的通讯装备,挑眉道。
“你会开吗?”
“怎么不会,就是很久没开了,而且这艘船跟之前的不一样!”
白娅合上说明书,差不多研究明白了,抬手转动舵轮,转向回航,不忘指挥闲着的左俞给她看航线图。
……
帝都,昨日。
凌晨天黑沉,还没有要亮的迹象,顾砚就被叫醒。
他因为忙着查嗜睡症新的医学研究资料,晚上留在心理诊所,没回家。
这会儿。
从休息室爬起来,半睁着眼去开门。
穿着单薄病号服,只套了件大衣,面色苍白,没什么表情的沈饶出现在眼前。
这个时候,雪下的最盛,他身上难免沾了些白。
只是慢慢化了,染在大衣上,洇湿一片。
顾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还拿下眼镜擦了擦。
见真是沈饶,忙侧身将他迎进来,拿起热水壶,给他冲了杯热茶暖身子。
“你不是在住院吗?这么晚过来,又睡不着了?”
最近,沈饶失眠的情况有所好转,狂躁的病情也控制的很好,已经很少来了。
这凌晨拜访。
顾砚不得不担心,是又出了什么事。
沈饶抱着那杯热茶,感受着通过杯身传递过来的温度,可不管怎么暖,还是热不了从内不断侵蚀的寒凉。
他垂着眼,目光幽深平静,清冷的五官沉静,看着没有一丝生气。
像是失去灵魂的精美人偶,是木滞的,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窗外的雪。
这种状态的沈饶。
顾砚见过,但又觉得又哪里不太一样。
他坐在对面,耐心的等待。
过了十分钟后。
沈饶才偏眸,瞳孔重新恢复焦点。
抿了口热茶,温热沿着食道滑入胸口,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慰藉。
音调沉沉,听不出起伏。
“还记得十五年前那场催眠吗?”